督戰騎士不敢動手,鐵浮圖潰騎卻在生死危脅下不會留手。這些潰騎也不拔出兵器,只是一個個驅馬沖撞過來,上千斤的自重撞得督戰騎士東倒西歪,完全攔不住,更有數騎控馬不及摔下來,掙扎難起。
也速迭兒眼神倏硬,一把搶過身旁旗手的蘇錄定大纛,催馬沖前猛地向前兇狠一戳。蘇錄定旗的三叉戟尖洞穿一個滿臉是血、驚慌退卻的牌子頭級騎士的鐵甲,生生將其挑下馬。
滋地一股血箭飆出,飛濺到也速迭兒金色的頭盔頂上,將盔頂那抹紅纓染得更艷……
也速迭兒把大纛朝旗手一扔,吐出六個血淋淋的字眼:“進者生,退者死!”
督戰騎士無不打了個寒噤,再不敢容情,刀斧齊下,血光四濺,砍殺了十數潰騎,才勉強穩住陣腳。
轟轟轟!
數炮轟來,鐵浮圖大嘩,好不容易穩住的陣腳又是大亂。而此時鐵浮圖騎陣仍然徘徊在木樁陣外,至于沖進木樁陣的騎士,要么被轟殺殆盡,要么被折蹄摔下做烏龜掙扎……
就在這時,炮陣另一邊突然響起密集槍聲,伴隨著人吼馬嘶及大量沉重物體墜地引起的沉悶震動,空氣中硝煙味更嗆,血腥味更濃……
“火槍兵兄弟也開始啖湯了。”呼延嘯咧開干裂的嘴,他的眼睛被硝煙熏得又紅又癢,淚水直流,卻死死睜開,一眨不眨,“好,鐵烏龜過不來,正好當靶子打……”
血肉戰場,風云變色,一陣狂風吹來,硝煙被卷去大半,眼前情形依稀可辨。一桿純黑蘇錄定大纛赫然出現在炮陣前八十步外,大纛獵獵,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的破洞。
此時炮陣前的鐵浮圖騎陣如同被犬牙啃過,參差不齊,擁堵混亂,陣不成陣。最重要的是,如滾滾鐵流的鐵浮圖沖陣的洶洶沖勢,竟漸漸遏止,騎兵的優勢,正逐漸喪失。
“下馬,步戰!”
呼延嘯隱隱聽到敵陣傳來指令聲,那聲音,正是從那蘇錄定旗處傳出。呼延嘯眼睛一鼓,氣息頓時粗濁,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沒錯,正是元軍將旗。
八十步,竟然只有八十步!
“哈哈哈!老天開眼,祖上有德啊!”呼延嘯狂笑,沖到炮陣旁,一個挨一個拍打炮手肩膀,湊到耳朵吼道,“調轉炮口,沖蘇錄定旗,聽我下令。”
在呼延嘯的“手動調整”下,足有八門虎吼炮將炮口對準蘇錄定旗所在的鐵浮圖騎陣處。呼延嘯最后一叉腰:“一次兩炮,四波輪射,給我轟!照蘇錄定旗處轟!轟穿轟透!”
看著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剛剛費力跳下戰馬操家伙準備步戰的鐵浮圖騎士們的臉一下綠了。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數炮連發,彈如雨下,破空呼嘯,充斥了方圓數十丈空間,這一處的鐵浮圖簡直倒了大霉,血肉橫飛,鬼哭狼嚎,人馬如同刈草齊刷刷倒下,漸漸露出陣中央的蘇錄定旗及旗下扈從重重環護的人影。
“開炮——”呼延嘯聲嘶力竭,忘形一拳捶下,重重砸在剛打完一輪的虎吼炮滾燙的炮管上。
轟轟!
蘇錄定旗炸裂成屑,四下激飛,一同激飛的,還有一頂破碎的金燦燦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