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此時說道:“并非如此,只是本官在想,不如再等幾日,若還不下去,干旱勢必更加嚴重,到時候再祈請上天垂憐百姓,降下甘霖,豈不是更好嗎?”
徐晉等人一聽,這話也不是沒道理,所謂天可憐見天可憐見,不就是要讓老天爺覺得可憐了再下雨么?
但是轉念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對,可是哪里不對他們又說不出來。
最后徐晉等人只能帶著一臉糾結之色,看向了上首的太衍。
“請大真人明斷。”徐晉等人無奈,抱拳說道。
太衍點點頭,伸手安撫住徐晉等人,然后又將目光看向范安,問道:“既然天不下雨,那為什么不從江中引水?”
“這...”范安一怔,他朝主薄望了一眼,主薄這時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因為縣里的溝渠已經十多年沒有修繕過了,至少有數百處長段溝渠被淤泥、石頭、樹葉給堵住了。”元認此時如實說道。
范安起身跪在太衍面前,道:“這是我這個縣令的失職,我愧對秣陵父老,愧對百姓,請大真人責罰。”
太衍擺擺手,道:“我不責罰你,你日后自向朝廷請罪就是。只是如今天干大旱,你可以解決之法?”
范安愣愣的看著太衍,半晌之后拜伏道:“下臣慚愧,暫未想出解決之法...”
太衍看著范安,說道:“這樣吧,三日之后便是黃道吉日,就在三日之后,午時求雨。”
“求雨?”范安看著太衍,“大真人,真的要求雨嗎?”
太衍點頭說道:“對,求雨。”
徐晉等人連忙起身,滿臉歡喜地朝太衍叩拜道:“大真人英明。”
看見范安還有些猶豫,太衍問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范安有些糾結,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晉等人,然后又看了看太衍。
太衍淡淡一笑,然后看了桓恕一眼。
桓恕會意,連忙上前將徐晉等人扶起,并說道:“諸位父老請先回去準備三日之后求雨所需的祭品、祭臺,大真人已經應允之事,斷然不會更改的。”
徐晉等人起身后,再次對太衍拜道:“多謝大真人,我等告退。”
等徐晉等人走后,太衍看著范安道:“你有什么要說的?”
范安朝太衍抱拳道:“大真人,實不相瞞,在去年冬至之時,下官做過一個夢。”
太衍問道:“什么夢?”
范安道:“很怪的夢,夢里有一個身穿兗服,頭戴琉冕的人告訴我,說:你們大漢皇帝縱容妖道害我同族,今后我再不會降下一滴雨水給你們。從那個夢以后,整個冬天都沒有下一片雪,入春之后更是滴雨未降。”
桓恕聽了此言,目光陡然一凝。
而耿秉卻道:“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吧?”
太衍隨后問道:“那人長什么模樣?”
范安仔細回想片刻,最后說道:“人臉,鹿角,豬鼻,長須...”
隨著范安將那個人的模樣描述出來之后,本來沒怎么在意的耿秉卻大驚失色,這模樣...怎么和當初禍亂洛陽的惡龍化作的人形一模一樣?
耿秉看了一眼太衍,他相信大真人肯定知道其中緣由。
但他只見太衍點了點頭,然后再沒有說任何關于這個夢的話,只是對范安道:“知道了,你們先回去,準備三日后的求雨之事,到時我要親自前往。”
范安見太衍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這個夢,說來也對,一個夢而已,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更何況大真人發了話,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又能怎么樣。別說他一個縣令,就算丹陽太守、揚州刺史來了也得乖乖聽話,于是他只能恭身應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