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真君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后,他才緩緩說道:“也就是說,百姓吃飯走路、駕車坐船、種地養蠶、睡覺穿衣都要繳納賦稅?”
“是...”王定回答道。
太陰真君說道:“米賦、面賦和糧稅本應該是一類,為什么要拆分成三類?布賦、與衣稅也應該是一類,為什么要拆分為兩類?還有桑賦和蠶賦,種桑養蠶本該是一類,為什么也要分為兩類?”
王定答道:“回真君,因為收得多。”
太陰真君冷冷的看著王定,道:“永州城光是賦稅就有五十一項,百姓辛苦一年,就要向你們繳納五十一項賦稅,難道還有比你們更多的嗎?”
“有,真君。”王定說道:“衡州賦稅類目加起來有六十九項,潭州賦稅類目加起來有八十四項。衡州賦稅逼的五十六歲老太婆翻墻逃命,潭州賦稅逼的一家人服毒自盡。還有袁州、江州兩地,他們的賦稅種類不下于九十項,甚至還提前征收,已經收到了十年以后,永州城內這些難民,就是從袁州、江州逃來的。”
聽到這里,太陰真君心頭也直發冷,他說道:“百姓要是不交呢?”
王定說道:“死路一條。”
“你們殺?”太陰真君問道。
“不,山賊、盜匪、惡霸...”王定看著太陰真君道:“自安史之亂以后,朝廷已經無力掌管地方。所有地方的剿匪殺賊,都要由各州縣自己承擔。所以州里要養兵,沒錢養不了兵。養兵剿匪要打仗,沒錢打不了仗。維護治安也要錢,沒錢下面不做事。”
太陰真君聽完,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
盡管他憑借法力能壓服各地的節度使、刺史,但他卻無力去改變這個日益腐爛的朝廷、國家。
“起來吧。”太陰真君說道。
趙同等人站了起來,太陰真君看著他道:“十天前你派人來報,說我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趙同連忙說道:“是,請真君入內安坐,下官細細報來。”
太陰真君點點頭,然后走進了刺史府內。
當眾人落座之后,趙同捧上一卷畫冊,然后兩名婢女上前,在太陰真君面前緩緩展開了畫冊。
當太陰真君看到畫冊之上的那人時,立刻站了起來,說道:“就是她,她在哪里?”
趙同說道:“就藏匿在永州城外的那些山野之中。”
太陰真君皺眉道:“沒有具體的位置嗎?”
“請真君恕罪,沒有,我們能得到此人消息,還是那些百姓說的。”趙同說道。
“百姓?”太陰真君目光看向了趙同。
趙同拍了拍手,很快,刺史府外一群百姓被帶了進來,進殿之后紛紛跪了下來,口中高呼:“拜見刺史大人。”
趙同指著太陰真君說道:“快拜見真君。”
百姓們不敢抬頭,徑直拜道:“拜見真君。”
太陰真君道:“起來吧。”
百姓們站了起來,但依舊低著頭,不敢去看太陰真君。
太陰真君指著婢女手中的畫卷問道:“抬頭看看,你們知道此人在何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