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嬅背著包的身影一點點褪出眼眶,一陣秋風吹來,卷起幾片黃葉,林晚照攏了攏胳膊,打算回屋。
今天可還有好多事要干。
“晚晚!”正當她要邁進胡同里的樓道入口時,身后傳來一記熟悉的少年音,林晚照聞聲轉頭。
就看到胡同口處站了個胡子拉碴的少年,露著八顆白牙在憨憨的笑。
見她轉身后,少年舉了舉手里的玻璃瓶:
“你要的螢火蟲,我給你捉來了”
明明是歡快的聲音,林晚照卻聽出了幾分悲情。
她吸了吸鼻子,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向他走去,聲音里帶起玩笑腔調:
“耗子大哥,怎么現在才來看我啊?”
“我......我那天瞧見你了,本來一直想過來的,但......就是有點不敢,我怕啊,怕你對著我哭鼻子......我可不會哄人......“
楊子豪咧著嘴笑,眼中的濕意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
林晚照跟著他笑,笑完后邀請他上去坐坐。可這人卻以要忙著上課拒絕了。
玻璃瓶塞到了林晚照手里,人就一溜煙地出了胡同。
出了胡同后又轉身過來瞧,傻里傻氣地摸了一把后腦勺,等了片刻后,嘴里不著四六地問出聲:
”晚晚,你不是故意的吧?“
聲音不大,吐出來后就被風吹散,但落在林晚照耳朵里的卻異常清晰,就好像......好像這人貼著她跳動的心臟問出來的一樣。
她愣在原地,唇邊的笑忘記了收回去。
原來,這人一點都不傻......
也是,恰巧的螢火蟲約定,恰巧的日記,日記里恰巧的蛛絲馬跡,他又不是林朝辰,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過,唯一知道這件事的兩個人,一個歇斯底里控訴她不顧他的想法,一個云淡風輕地假裝著不知道,而這個云淡風輕的還是平日里最鬧騰,最莽撞的,這的確有點出人意料。
林晚照沒想瞞他,愣了片刻后釋然而笑,打算上前和盤托出。
但楊子豪卻無所謂地笑了笑,意氣風發地朝她揮手:
”晚晚,我去上學了......“
他什么都沒說,卻好像什么都說了。
林晚照瞅著他遠去的背影,蔥白的指尖滑過手里玻璃瓶的凹凸,最終還是抿著唇笑了笑,轉身上樓的瞬間,一句低語落在了秋風里:
“對不起啊,子豪哥哥......“
她是對不起他,從上輩子就開始對不起了。
可惜,林晚照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