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燥熱的夏天剛剛過去,一場暴雨過后的康城,凄涼無比,墨綠色的柳葉,向下低垂,葉子上是將要滴落的水珠。
林晚照拎著行李箱從車站出來時,暴雨剛停。她收掉了手里的傘,折疊好放進后背的書包。
繼而撥通了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這是第一百三十二通沒被接的電話。
自去年大年三十后,這個號碼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什么時候打都是關機。在治療期間,她還沒察覺到異常,因為她的心理輔導師讓她遠離塵囂,手機這東西,經常被遺忘在角落。心理狀態稍有恢復時,她才意識不對勁。問了焦予婷,她說沈斜沒事,正常地上課下課后,一顆懸著的心才收了起來.......
可事實,好像不能讓她真正放松。
林晚照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按滅手機塞到了褲兜里,打算親自到江邊的綠房子里一探究竟。
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廣闊的白云江,爬滿爬山虎的小木房子,平臺上的沙發......
一切又是那樣的陌生,積灰的地面,雜草叢生地菜園,沒有煙火氣的廚房......
這房子,好像很久都不住人了。
林晚照鎖著眉頭,走上平臺,從沙發縫里找到鑰匙。這是他們從前藏鑰匙的地方,她就是下意識地試一試,沒想到還真能找到。
鑰匙轉動,鐵鎖掉落到手里,幾無變化的屋內陳設投入眼睛。可是,到處都沒有有人生活的痕跡。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她撥通焦予婷的電話。
——“喂,婷婷,阿斜去哪里了?”她開門見山,聲音里的焦急無法掩飾。
電話那端的人愣了片刻,才大呼大叫起來:“晚晚?你給我打電話?天吶,真是你,你在哪里啊,回來了?你這個臭丫頭到底為什么要消失這么久,我我馬上來找你!不行啊,我在千里之外上大學啊,氣死了,我到底跑這么遠干什么......”
一連串的狂轟亂炸讓林晚照插不進去,可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了什么禮貌了,直接打斷問出聲:“婷婷,聽我講,阿斜怎么了?他人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說他在正常下課上課嗎?”
電話那邊突然沉默了下來。
她站在靜悄悄的屋子里,連百米外江水拍岸的聲音都聽得到。
某種程度上,靜默就代表著黑暗。
“你告訴我,我受得住.....“她顫抖著再次問出聲。
“晚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給我打電話之前,沈斜就來找過我了,不只我,還有李宜他也吩咐了。他讓我們這么說,他在這個人你也知道,平時最是把你放在心尖,肯定不會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他要我們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對不起,晚晚,我們也是想讓你在外面能安心些......“
掛斷電話,林晚照跌坐在了地板上。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阿斜現在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要瞞著她,為什么連高考都不去參加,是因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