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伸著懶腰從簾子后面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站在門口望穿秋水的清麗背影。他搖頭嘖了一聲,走過去沖著林晚照的后腦勺來了一腦蹦。
林晚照扭過頭來,皺著眉毛看他:“你干嘛?”
宋允反問:“你干嘛?“
又不知道在發什么瘋了,明明兩人上周才認識,現在也不過是最最簡單的雇傭關系,這人怎么就這么關心她了?
林晚照暗自腹議,下意識地癟了癟嘴,手插著衛衣口袋往收銀臺里面走。
這一舉動引得自覺是在養女兒的宋允很不爽,他對著女孩的背影繼續嘮叨:“這才見了幾次啊?就魂不守舍了?我和你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會打架,會抽煙,會喝酒,長得帥......呃,還染著白頭發的......”
林晚照站定后看他,良久無言:......你要不直接報阿斜的身份證好了。
看著還要繼續嘮叨的男人,林晚照一個頭兩個大,無意間瞥到了腳邊的酒壇,頓時有了注意:“哥,你知道這酒主要銷往哪里嗎?”
宋允要往出倒得話被堵了下去,他吞了口口水,邁著吊兒郎當的步子走過去,拿胳膊肘撐著桌面:
“一個靠以買情懷而存活的小酒廠,能賣到那里去?哪里有訂單往哪里賣咯”
林晚照抬眸:“就沒有固定的客戶嗎?”
可能是被問到了不知道的領域,宋允凝眉道:“這我怎么知道”說完又一個人進了后屋。
耳邊總算安靜下來了,林晚照微微地舒了一口氣,垂眸看著腳底深棕色瓷面的古制酒壇陷入了沉思.
這酒好像沒問題,但這酒廠說不出的奇怪。徐海,稱霸康城,及周邊鎮子的黑勢力頭子,真的會為這個看起來就賺不了錢的廠子這么上心嗎?
難道,只是為了所謂的情懷?
......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殆盡時,宋允終于想起了外面還有一個沒吃飯的小姑娘。他三餐顛倒慣了,自己沒察覺到餓,自然也就忘了外面還有個正常人。
他邊套外套邊掀開簾子,一道有些怪誕的風景就這樣措不及防地入了他的眼。
常年落灰的柜臺上,趴著一個小姑娘,她埋著頭,正在寫東西,手速很快,寫一會兒停一會兒。柔順的發絲垂在頭側,一張姿容脫俗的側臉若隱若現,像極了某個黃昏坐在臺階上等他的人。
美好地叫人不敢上去打擾......
林晚照注意到那邊的視線,卻在寫完最后一道題時才抬頭來看,結果看到一雙朦朦朧朧的眼,來自于她的“好老板”。著雙眼里的情愫很復雜,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她咳嗽一聲,喚回宋允的失神:“老板,你游戲打乏了么?”問得很溫柔,嘴角好像輕輕上揚了一下。
宋允在唇間研磨這句話,這乍一聽像是在關心他,但越品越覺得有幾分諷刺的味道在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