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澤平懶散慣了,兩年的軍旅生涯也沒改變他的個性。他嘴上敷衍,但從未行動過。熬到退伍,只能回家。人家退伍回來,父子相見,分外讓人動容。但陳澤平還沒走出車站,就差點兒被他爸給重新踢回部隊去。
陳澤平想回老家開個文化公司,結果到現在都沒開起來。他就守著二中門口的文具店,用心鉆研彩票以及周易。他說,他以后要當個網絡作家。當然,也只是說說而已,他說了幾年都沒動筆。
他自己也承認,他不過是一條混日子的咸魚。
“但是,等我中了大獎,或者研究透了周易,我必然會成為網文界的大神!”
兩個好朋友顯然都不明白這三者之間有什么關系,孫丞材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呀,就是眼高手低,游手好閑!”
“嗯。”陳澤平并不反駁,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懶懶地說道:“換句話說,我也沉得住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佟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兩年軍旅生涯,沒把你培養成唯物主義戰士,你反倒鉆研起迷信這一套來,簡直辜負了黨和國家的培養!”
“周易是一門科學,就連大學都有這門學科,我怎么搞封建迷信了?”陳澤平不服氣地說道:“你坐得這么端正,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你倒像當了幾年兵。”
“得了吧!”佟童拍著大腿大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僅當不了人民子弟兵,就連警察都當不了。”
“是因為你的身世嗎?”
“倒也不全是,我的性格不太合適。”
孫丞材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呵,這家伙,果然還是把心思藏得很深,對過去七年的經歷,他不停地打太極。
算了,還跟他迂回什么呢?孫丞材悶了一口酒,直截了當地說道:“佟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倆了?是不是讀了大學,就清高得不行?還是對七年前的事,你始終沒有釋懷?那時大家都是不懂事的小屁孩,犯點錯也正常,這些年我和陳澤平心里也非常不舒服,非要讓我倆愧疚一輩子,你才肯原諒我們么……”
“你在說什么呢?”佟童打斷了他的話:“關于七年前的那通電話,我確實一直在后悔,而且我早就反省過了,千錯萬錯,其實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貪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錯過那通電話……”
佟童又說道:“昨天晚上是中元節,我看到你和孫叔叔燒紙了。孫叔說,你們還為孟老師燒了紙。七年間,你堅持為她燒紙……你知道我有多感動么?算了,當著你們的面,我就不說那些肉麻的話了。”
孫丞材剛才還義憤填膺,聽他這么一說,立刻沒了脾氣。佟童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過去七年,我確實沒什么好說的,就是讀書,創業,考了公務員。結果上了幾天班,出了一件事,弄得我直接抑郁了……我現在還在無限停職中。這些事還屬于內部機密,我確實沒辦法告訴你們啊!”
陳澤平幽怨地瞪了孫丞材一眼,抱怨他錯怪了佟童。佟童接著說道:“創業失敗的事,我慢慢告訴你們。眼下最要緊的,是得告訴你們,你們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點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