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佟童都不知道那位“白教授”的真實身份。他跟白教授說了自己的職業,也說了自己面臨著事業和家庭的雙重壓力,白教授很體貼地跟他說,既然疲于奔命,那就不用天天來了,他不想給佟童增加負擔。
但佟童搖了搖頭,說道:“既然答應了,那還是得來,除非您不想見我。”
白教授笑了笑,稱贊道:“信守承諾,是個好青年。”
在白教授住院期間,佟童每天晚上雷打不動地去陪他。每到晚上八點,白教授便主動“屏退”所有陪護人員,以便跟佟童談天說地。
盡管從一開始便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隨著交往的深入,佟童發現了更多細節。比如,老先生生活簡樸,衣服什么的都挺舊的,但病房里堆放的補品都不便宜;再比如,像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一般都喜歡喝茶,但他喜歡喝咖啡,而且是很濃的那種美式咖啡,大晚上也要喝。
白教授問他要不要喝,佟童搖了搖頭:“不敢喝,一喝就睡不著覺。”
“是嗎?咖啡對我沒什么用,我都拿來當水喝。”
能喝這么苦的水,應該不是凡人。
佟童如實答道:“我準備考研那會兒,每天都喝好幾包速溶咖啡,能撐到后半夜都不困。”
“那你還挺拼的,最后考上了嗎?”
“考上了,當時還跟幾個朋友做了一個項目,賺了不少錢。不謙虛地說,在我們學校里,我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白教授又問道:“既然這么有才華,為什么沒有繼續創業?”
“創業團隊的人心散了。”佟童簡單地說道:“我心灰意冷,所以畢業之后就考公務員了。結果又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有點兒抑郁了,所以就辭職了。”
白教授靜靜地聽完,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繼續跟他談論起了文學。白教授說,他年輕時認識不少文壇新秀,現在好多人都成了文壇的頂梁柱了,但是他年紀大了,又不愛走動,慢慢地也就疏遠了。
佟童急忙說道:“白教授,您不要誤會,我可不是讓您牽線搭橋的,我現在做成這個樣子,也沒底氣跟那些名家聯系。”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還保留著一份赤誠,這份赤誠十分難得。”
聽說他認識以前的文壇新秀,佟童不由自主地問道:“那……您知不知道《刺芒》這本雜志?”
白教授陷入沉思,而佟童則緊張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