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刺芒”逐步走上正軌的時候,郝夢媛很沮喪地在群里說,張垚垚知道了它的存在,他也關注了。
郝夢媛發了好幾張“道歉”“崩潰”的表情包,看來她真的挺過意不去的。不過佟童并不在意,他問道:“郝老師,就算他關注了,我們又增加了一個粉絲,這有什么好沮喪的?”
郝夢媛懊惱地說道:“我在學生群里發過鏈接,但是沒給他發。他說,是通過我一個學生轉發的鏈接知道的。我很久都沒跟他聯系過了,他說了一大堆贊美的話,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佟童腦子轉得飛快,他很快便想到了漏洞在那里。很顯然,錢茜茜有重大“嫌疑”。她是郝夢媛的微信好友,也是《刺芒》的訂閱者,她還認識張垚垚。她在朋友圈一轉發,再配上一段文字“這是我們老板創辦的公眾號,請大家多多支持”,張垚垚便知道了。
但是佟童不打算追問,更不會指責錢茜茜。他在群里回復道:“既然是稱贊,咱們便收下,也恭維他幾句好了。”
郝夢媛說道:“嗯,我也是這么做的。我也是服了他了,他明明知道我那么討厭他,還跟我聊天,全程尬聊,難受死我了。”
這會兒孫平安終于發話了:“他根本就不是關心你,更不是發自內心地欣賞你,同為自媒體創業者,他只是很警惕《刺芒》的發展勢頭罷了。”
“我知道,他還雜七雜八地問了一堆,問我們什么時候結婚,怎么這么多年還不結婚……我都煩死他了。”
佟童太了解張公子的特點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存在感,最不爽的就是別人忽略他。以前那么多次沖突,好幾次都是因為佟童壓根不想理他造成的。
傷愈復出之后,張垚垚最近在校友群里格外活躍,好像是在拼命證明什么——老子雖然被打得半死,但老子活過來了,而且比以前更能蹦跶了。郝夢媛說,張垚垚也不能算是徹底的壞人,二中有個“冬梅”助學基金,每年校友會都往里捐錢,張垚垚一下子就捐了兩萬。
雖然不知道他是在顯擺,還是想出風頭,但他在錢上確實挺大方的。郝夢媛又說道:“有一說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從高中時期,張垚垚捐款就很猛。上高中之前,我們剛經歷過汶川地震,那時候我們都是十塊二十塊地捐款,張垚垚一下子就捐了一千,震驚全校。”
對于他這種行為,佟童也不好下結論。還是跟好幾年前一樣,他并沒有把張垚垚放在眼里,雖然“刺芒”的流量遠遠比不上“春野女孩”,但佟童早已在心中做出判斷,他從未將“春野女孩”當成競爭對手。
在得到白教授的指點之后,佟童一下子便長進了許多,對那些題材新穎,但質量不高的來稿,他選擇了耐心地對待。他很誠懇地提出自己的意見,讓作者們修改。如果質量過關了,那他就選擇發表,每周最多刊登兩篇。
用他的話說,與其請作者,不如培養作者。等“刺芒”做大了,這些作者也就成長起來了。
佟童徹底改掉了自己的文學病,在追求“文學性”的同時,不再那么吹毛求呲。就這樣,流量一點點積累了起來,過了一個月左右,“刺芒”的訂閱人數超過了五千人,每個月的收益基本上夠佟童的伙食費。賺多少錢倒是其次,佟童更希望看到的是他的夢想在一步步變成現實——穩扎穩打,靠質量取勝。
他定做了兩個書架,搬到了打印店里,將自己的藏書擺了上去。周六下午四點以后不做生意,定期跟“刺芒”的訂閱者們舉行讀書會。每周他會選擇一位作家,討論的內容也不再局限于卡佛、加繆、卡夫卡那些人,變得更加接地氣了。
他只開過一兩次,便考慮換地方了。雖然每次都是十幾個人,但對這家小店來說,人數還是過于龐大了。佟童很苦惱,但是耿小慶告訴他,以后就實行預約制,要保持某種程度的“優越感”,才能讓參加讀書會的人繼續參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