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吉祥的這番言論,又讓眾人下不來臺。不僅如此,他也生氣了,賭氣不用那位頭頭的手機了,他沒好氣地將手機還了回去,想著出去借小姐姐的手機給郝夢媛打電話。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他還沒轉過身,便很狼狽地倒在了地上。
雖然他剛才的表現很囂張,但因為他是殘疾人,所有人都處于本能地要去扶他。孫吉祥卻倔強地擺擺手,阻止了他們:“不要來扶我,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
困困在一旁煽風點火,勸退眾人:“門口的那段樓梯,他都自己走上來了,也憑借自己的本事上了二樓。所以,咱們別操心了,人家可好強著呢。”
話已至此,孫吉祥沒有后路了,他咬著嘴唇,用盡全身力氣,卻依然站不起來。他的腿不聽使喚,徒勞地掙扎著。那位頭頭是個熱心腸,忍不住伸出了援助之手,但孫吉祥還在賭氣,一把甩開了他:“不用,我自己能站起來。”
但是,他的倔強并沒有帶來什么實質性的效果,他漲紅了臉,嘴唇都快咬破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他隱約聽到了困困的笑聲,便抬起了頭,不出所料,困困還跟剛才一樣,捂著嘴,暗戳戳地笑著。
孫吉祥說道:“我已經出丑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這是你自找的,可不是我策劃的。”
“哼,你少在這里裝無辜。從拉我上車開始,你就準備好羞辱我了。”
困困的朋友插嘴道:“是你不識抬舉,我們從一開始就拿出誠意來了。”
似乎還有別的聲音批判他“至于這樣嗎”,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孫吉祥毫不猶豫地回敬道:“我就是這么小心眼,怎么了?”
困困的朋友也毫不客氣地說道:“小心眼就活該遭報應!”
孫吉祥被徹底激怒了,他的腿更加不受控制了,這次不僅沒有站起來,助行器還脫了手,他一下子匍匐在地上,像一只斷了腿的青蛙。他的狼狽相惹得困困和他的朋友哈哈大笑。
孫吉祥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他雖然強撐著,但眼淚已經在眼里打轉了。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但眼淚卻不受控制,在即將滑落的那一剎那,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他抬起頭來,淚眼模糊中,他看到了郝夢媛的臉龐。
雖然郝夢媛的長相極具親和力,但孫吉祥從來沒覺得她這樣親切過。
跟郝夢媛一起來的,還有佟童和耿小慶,佟童手疾眼快,不由分說,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麻利地拉過一把椅子,讓他坐了上去。然后,又一把抓過助行器,讓孫吉祥扶著它。做完這些,佟童說道:“這東西關乎你的面子,你可得時時抓在手里。”
一語雙關,孫吉祥明白他的意思。
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到他了,雖然他一開口就是教訓的口吻,但孫吉祥居然一句都沒有反駁。
郝夢媛蹲下來,從包里拿出濕巾來,細心地給孫吉祥擦了擦手。看得出來,她很著急,但是她依然像照顧小孩子那樣,柔聲細語地問道:“你有沒有傷到哪里?”
孫吉祥搖了搖頭:“媛姐,我挺好的。對不起啊,又讓你擔心了。”
“每次都這樣說,每次都不改!再有下次,當心我不理你!”郝夢媛心疼地說道:“衣服都被雨給淋濕了,要是感冒了,很容易發展成肺炎。你啊,讓我說什么好!”孫吉祥說道:“我也不想淋雨,是被動淋的。”
佟童的目光一掃,便落在了困困身上,他打量了困困一番,問道:“你是怎么打聽到孫吉祥的?”
這個青年看起來就不好惹,困困有點慫了,開始信口胡謅了起來:“就是一個朋友說的。”
“孫吉祥的朋友屈指可數,知道他在做康復訓練的朋友更是寥寥無幾。你告訴我,是哪個朋友把他的信息告訴你的?還能確切地知道他在哪個醫院?”
困困不敢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