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找他,都會鎩羽而歸。張垚垚不服氣:“可你傷害了我媽,這個仇,我跟你沒完。”
“我還是那句話,你回去問問你媽媽——不,連你爸也一起問問,他們到底對我爸媽做了什么,該報仇的究竟是誰,問清楚了,你再來找我。”
張垚垚呆了一會兒,從佟童的臉色來判斷,他說的事情應該很嚴重。聯想起佟童“走丟”的過往,他突然沒了勇氣,雖然他的腦袋并不靈光,但是他猜得出來——恐怕,父輩們的恩怨超乎他的想象。
把張垚垚打發了之后,佟童的心情很復雜。他忙完手頭的工作,看了一會兒手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訂票去趟北京,跟當年的知情者當面問個清楚。畢竟,他早就想明白了,他不會再片面地相信任何人,事情的真相如何,他要自己調查清楚。
郝夢媛來拿復印的資料,她一邊清點著,一邊關切地問道:“我剛才看到張垚垚了,他又來找你麻煩了?好奇怪啊……他剛才倚在車身上抽煙,我從他身旁走過,他都沒有看見我,我從來都沒見過張公子那樣心事重重的樣子。”
“因為我報復她媽媽了。”
“……就因為孫吉祥?”
“我很早之前就想報復了,孫吉祥給了一記助攻。”
在顧美榮診室的談話,佟童全都錄下來了,給了醫院一份。顧美榮在醫院的根系很深,佟童原本并不奢望醫院會對她進行什么處理,但是從張垚垚的反應來看,醫院這次的打擊力度還是很大的,以至于讓顧美榮一病不起。聽完這段經歷,郝夢媛感嘆道:“不枉孫平安叫了你那么多年的’俠士‘,你還真是路見不平一聲吼。”
“做了一點小事情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俠。”
“我先替孫吉祥謝謝你,要是他知道了,肯定會特別高興。”
“我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不要吃那么多苦了。”佟童說道:“他和他的家人,都過得太苦了。”
孫平安雖然經常揍他弟弟,但是也有相同的愿望。想到這里,郝夢媛說道:“你還記得嗎?孫平安休學半年來著。他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就是想給他弟弟報仇。他也錄過顧美榮的話,但是并沒有取得什么效果。顧美榮還囂張地說,你盡管去告,要是能傷我一根毫毛,我就跟你姓,改姓孫。也不知道她身后是誰,敢這么囂張。”
聽到這里,佟童腦海里突然閃過一些不可名狀的念頭。
“佟老板?”
“唔……”佟童說道:“賬記好了,你拿走就行了?是不是太沉了?我幫你拿?”
“不用,這點東西我自己搬得動。”
話雖如此,佟童還是幫她提到了電動車上,因為腦子在想別的事情,他差點兒被臺階絆倒。郝夢媛很少見他這么慌張,便問道:“佟老板,你的心思飛到哪里去了?”
“飛到北京去了,有很多事情想要搞清楚。”
郝夢媛急忙阻止了他瘋狂的念頭:“不要去,最近最好不要出遠門。”
“這是為什么?”
“你沒看新聞嗎?最近又出了好多肺炎的病例,不知道會不會大規模擴散,我們還是做好防護措施,不要到處溜達了。”
佟童壓根就沒往心里去。這么多年來,他經歷過不少流行病,但都沒有輪到自己頭上。最嚴重的就是在小學經歷了非典,每天進校門都得量體溫。如果有一個同學發燒,老師們就如臨大敵。但是非典鬧得最兇的時候,港城也挺太平的。大概這也是小城市的優點。
佟童沒有把郝夢媛的話放在心上,他覺得病毒離自己很遠,他依然打開手機,想訂一張往返北京的機票。不過,他一眼瞥見了“十月陽春”發的一條朋友圈——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個嚴峻的考驗,希望一切平安!
在佟童心目中,“十月陽春”是不折不扣的權威人士。他整天跟細菌病毒打交道,他肯定了解更多內幕。他向來沉穩,鮮少在朋友圈發言。但是這次他發了,盡管他說得很隱晦,但實情恐怕要比他說得嚴重得多。
佟童關上手機屏幕,靜靜陷入了思索,然后他決定了,就待在港城,不去外地了。如果他被困在外地回不來,誰照顧養父和外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