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讓她自己說清楚。”佟童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田一梅的話:“她到底有多少顧慮,才這樣吞吞吐吐不肯說清楚?”
佟童很少這樣打斷別人的話,田一梅有些錯愕:“果不其然,你的紳士不過是裝出來的,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野蠻無禮,就像來酒吧搗亂的那一天。”
“就是論事,你怎么評價我都無所謂,但是這位楊小姐很明顯有話要說。如果是你不讓她說,那我就要考慮報警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楊雪卻還是摳著手,一言不發。佟童在想著鼓勵她的話,但是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楊小姐,嘴長在你身上,又有人為你撐腰,你怎么不說話呢?”
李曉抄著胳膊,冷靜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堆人。即便佟童回頭,她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她繼續說道:“這位佟——前警官,身手很好;我是記者,在港城小有名氣,我倆都能為你伸張正義,你還有什么不敢說的呢?”
楊雪搖了搖頭,輕輕拉起了田一梅的衣袖,她還在猶豫著,佟童都為她著急,但她就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田一梅冷冷地說道:“我求求你們,不要再搗亂了,行不行?”
“那好,我們不搗亂了。”李曉將雙手插兜,酷酷地說道:“本來我還以為自己能見義勇為一把,或者找個專題寫個爆款,再增加一點知名度。看來,我的算盤打錯了。佟老板,這里不需要我們,走吧!”
佟童滿腦子還想著“刺芒”精神,李曉卻拼命給他使眼色:“佟老板,已經幫到這份上了,還是走吧!——對了,我再多嘴一句,如果受到了家人的虐待,除了向派出所報案,街道辦、婦聯、共青團,都可以幫忙,我們港城晚報也會幫忙發聲,如果需要幫助……”
“神經病啊!”田一梅打斷了她的話,白了她一眼,帶著楊雪走了。這次楊雪沒有回頭,也沒有求饒,像一只乖順的小狗,緊緊地跟在主人身邊。
佟童悵然若失,在李曉的催促下,才走到了停車場。在暖車的功夫,李曉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那個女孩太膽怯了,到底經歷了什么,才能嚇成那個樣子?”
“倒也不至于是嚇的,這種懦弱的人,幫了也是白幫。”李曉刷著手機,說道:“剛才你我都在場,給她壯了不少膽子,但是她呢?這么短的時間,你是叫不醒她的。除非她自己醒過來,鼓起勇氣反抗。對這種懦弱的人,我的態度就是怒其不爭。”
“你說得對,不過,她肯定是經歷了很多事,才不敢說話的。我有點兒擔心,她回了家之后,會不會受虐待什么的。”
李曉說道:“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也相當于給她暗示了。她已經那么大了,真心想反抗的話,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佟童啟動了車子,并不后悔剛才的挺身而出。他細細回味李曉的話,李曉又補充道:“我之前有個同事,男的,接到一封郵件,決定幫一個受到侵犯的小女孩。傷害小女孩的是她的繼父,我同事去她家里,給小女孩做心理疏導,一遍遍給她下保證,要幫她脫離苦海。小女孩也是被嚇得夠嗆,不管我們說什么,她都唯唯諾諾的。后來,我們帶著警察去了她家,小女孩卻指著我同事說,她沒什么事,是我同事對她動手動腳。”
……
要不是正在開著車,佟童早就氣得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