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張永明說道:“我不會拿走的,要是你們需要,我盡量幫你們。”
舒云開自嘲般地笑笑,其他人都明白他這個笑是什么意思——在座的都是一身傲骨的文學青年,誰愿意平白無故地接受別人施舍的錢?
舒云開沒再說什么氣話,而是拍了拍張永明的肩膀,說道:“盡管我是個窮光蛋,但是我今晚請你吃飯——不光請你,所有的人我都請,你們都得去,給我個面子。”
對《刺芒》,舒云開完全做到了嘔心瀝血。現在一名大將走了,他真要把心給嘔出來了。晚上他一個勁兒地喝酒,原本準備了很多話,但是都說不出來。張永明也沒有勸他,而是陪他一起喝酒。舒云開先開口,說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刺芒》沒有信心?”
張永明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云開,我不像你和子珊,我對文學的熱愛沒有那么深厚,我也不理解你們的那份熱愛。我不了解現在的創作環境,但是在創刊之前,我們不是做過調研嗎?在國內那些排上名號的文學期刊發行量都減半了,作家的稿酬倒是提上去了,在這種環境下,《刺芒》怎么能突出重圍,嶄露頭角?”
“說了這么多,你就是對《刺芒》沒有信心。”
張永明捏著酒杯,不再言語。
“永明,你我在學生時期都給文學期刊投過稿,但是投了幾次都沒有中。我承認,一開始我寫的是不好,但是寫了那么多,我自認不比那些發表的作品寫得差。那次我們一起去找孟老師,參加他的改稿會,我把我寫的詩和另外一位新銳詩人的詩放在一起,讓他們猜一猜,哪一首寫得更好。他們無一例外都投了我寫的詩,我跟他們說,迄今為止,我一次都沒有發表過。你們說我寫得好,可是我的作品連見報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更讓我郁悶——因為,你們都承認了我的懷才不遇。經過那件事之后,一位編輯找到我,愿意發表我的作品。就這樣,我才爭取到了發表處女作的機會。”
舒云開說這些的時候,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聽著,他越說越激動:“我曾經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但是我第一次發表的機會,是通過這種不要臉的方式爭取來的。那還有很多青年呢?他們連’不要臉‘的機會都沒有,他們的才華就這樣被湮沒了。一個人的創作生涯能有多長?明明有才華卻施展不出來,這種感覺又有多難受?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要創造這樣一本刊物,不向任何名譽和金錢低頭,鼓勵寂寂無名的詩人、作家投稿,創作出充滿銳氣的作品……這不是我們創造《刺芒》的初衷嗎?現在我們的理想就要實現了,你怎么當逃兵了呢?”
張永明滿臉通紅,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被舒云開說的。他依然沒有對舒云開的話做出任何響應,他深情而又無奈地看了蘇子珊一眼,又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起身就走了。
舒云開感受到了被無視的憤怒,他大喊一聲:“站住!”
張永明果然站住了。
這次舒云開大大方方地冷笑了起來,說道:“永明,我們港城人以實在聞名,我希望你也能實在一些。下次不要拐彎抹角說別的理由,只說你最真實的想法,那樣我才佩服你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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