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酣眠之際,隱約聽到似是有人叫他。
於睡夢中掙扎了一會兒,醒將過來,果是外頭有人正在叫他。昨晚喝醉了酒,袁術只覺頭痛欲裂,扶著頭,勉強半坐起來,卻左手碰到了一個柔軟之物。
他低頭看之,身邊躺了兩個美貌的少女,長得一模一樣,是一對雙胞胎。
然而相貌入眼,甚為陌生,酒后之人的反應本是遲鈍,又再加上剛剛睡醒,袁術揉著額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兩個少女乃是其愛吏李業新近獻給他的。
昨晚宴上,正是此二女陪酒,大約是醉后一時興起,遂令此二女陪寢了吧
袁術心里如此想著。
門外叫他的聲音。雖然并不是趕得很緊,聲音也并不大,可斷斷續續的,一會兒一聲,卻也叫袁術聽得心煩。他不耐煩地說道“叫什么叫一大早的擾人清夢,著實可厭。”
門外安靜了稍頃,一個嗓音響起,盡管已是盡力壓低,可還是能聽出這個嗓音與正常的男人不同,略顯尖利,卻說話此人是個宦官。原來,數年前洛陽宮城被董卓燒毀,劉協被董卓強迫遷去長安之時,宮中那才經歷過袁紹、袁術等一番屠殺,本就所剩不多的宦官們,只有少數得以隨從劉協身邊,其余的,要么死在了亂中,要么流落到了民間,這個宦官家在南陽,就正是從宮中逃出來的其一,后被李業獻給了袁術。到底是在宮里伺候過,見過大世面的,其把袁術服侍的熨熨貼貼,甚是愉快,現是袁術宅中的有數大奴。
這宦官姓趙,他身在門外,自是瞧不見他這會兒的表情,然從其語調、語氣中可以知道,他這會兒必定是滿臉陪笑。袁術聽他嬌滴滴地說道“主人,不是早上了,已過午時。”
臥室不是沒有窗戶,但簾幕低垂,室內甚是幽暗,根本不知外邊的光景。
袁術問道“已過午了么啊呀,這一覺,當真是昏天黑地卻你大呼小叫的,何事也”
趙宦官答道“啟稟主人,非是小奴狗膽,擾醒主人清夢,實是長史上午就來了,說有緊要的軍務,需要面稟主人,一再催促小奴請主人賜見。小奴因見已過午時,尋思著主人昨晚飲醉,許會病酒不適,也該起來吃些粥飯,養養胃了,故方才大起膽子,來請主人起床。”
“長史來了”袁術喃喃說道,“什么要緊的軍務上午就來。”吩咐趙宦官,“你進來罷,服侍我穿衣。”
昨晚陪寢的兩個少女已經醒來,但是剛才袁術在和門外宦官對話,她兩人不敢作聲,此時聽得袁術此話,趕忙披件薄紗,顧不得冷,爬了起來,下床去尋袁術的衣服,打算伺候他穿衣。
室門打開,一個年約二三十歲,面下無須的宦官由外進來,彎腰拱身,捧著一疊新衣,到至袁紹床前后,當真手腳麻利,比那兩個少女能干得多,很快就伺候袁紹穿戴完畢;又捧來不涼不熱的溫水,拿描金繡銀的絲巾蘸了一下,溫溫柔柔地為袁紹擦面。擦臉完了,又取牙具,幫袁紹刷牙。刷畢,袁紹含口清水,略漱了漱口,趙宦官又及時捧過來上好獨山玉制成的痰盂,袁術卻沒把水吐到痰盂中,示意兩個少女張嘴,吐到了她倆口中,笑道“賞你倆了”
趙宦官放下痰盂,說道“主人昨晚飲酒達旦,胃中定然難受,小奴已經吩咐做好了醒酒湯羹,主人要不要先用上一些”
“我這會兒不想吃,只想吐。”
兩個少女才把袁術的漱口水咽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俱是微微一變。
趙宦官體貼地說道“那要不小奴給主人拿些催吐之物來”
袁術從床上起身,下到地上,扶著趙宦官,揉著肚子,屏息凝神地站了片刻,睜開眼,說道“罷了,也不是很想吐了。長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