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說道:“志才,你是擔心呂布於我攻南陽之后,他可能會改而相助袁公路?”
“明公,忠之愚見,這一點不可不慮。”
打袁術和沒打袁術,是兩個不同的場景。
后一個場景中,沒有戰爭的直接威脅,比如溫水燉青蛙,則離間之計能夠奏效;但如果場景變成了后一個場景,戰爭打響,溫水變成了滾水,那呂布會不會因此而被從幻想中驚醒?
不能排除會有這種可能。
荀貞說道:“臨敵用兵,固當以謹慎為重,志才,你此慮甚是。如此,你就此可有對策?”
“明公,忠以為,可繼續用明公的離間之計,對呂布再做進一步的麻痹。”
荀貞沉吟思酌,根據戲志才的這個建議,想到了兩個辦法。
一個是由朝廷下旨,正式拜呂布為平南將軍;一個是他繼趙溫之后,親自給呂布去封信。
但轉念一想,卻此兩策皆不可用。
“唯名與器,不可授人”,朝廷的官職不是隨便就能授給的,“平南將軍”此職如果真的授給呂布,那就代表朝廷是真的要接納他了,則打完袁術以后,如何能轉眼就再對呂布下手?
去信呂布的話,荀貞的身份與旁人不同,他現是朝中執政,天家無私事,他作為朝中執政,也無私事,哪怕是一封私信,政治上也是很有含金量的;這卻與趙溫能給呂布去私信不同。
兩個辦法皆不可用,荀貞倒是一時想不到別的良策了,就問戲志才,說道:“志才,卿以為,宜當如何再進一步麻痹呂布?”
戲志才輕搖羽扇,撫須說道:“明公,忠愚以為,可在用兵南陽之前夕,奏請朝廷降旨,拜高順諸人將軍、中郎將等官。”
荀貞頓時明白了戲志才之意,笑道:“卿之此策妙哉。”
戲志才的這個辦法妙在兩個地方。
其一,給高順等人分別授予將軍、中郎將等職,那么就有可能會以此而在將來對呂布用兵之時,特別是當呂布又處於下風之際,使高順等將與呂布產生離心。
其二,高順等人是呂布的部將,都已經被朝廷任為將軍、中郎將等職了,那么趙溫在信中說,朝廷將要拜任呂布為“平南將軍”的語句,呂布肯定就更會深信不疑,并且不止深信不疑,還會深懷期望,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這就像在驢前頭掛了個胡蘿卜一樣,讓他心癢難耐。這樣,期待、渴盼的心情驅動之下,即使突聞荀貞對袁術用兵,他大概率的也不會相助袁術了。
……
時間往前推移,正月三十,荀貞將要用兵南陽的前十天,拜高順等人分別為將軍、中郎將的令旨下到了呂布軍中。
呂布把高順等將集中起來,聽天使讀完了圣旨,叫高順等人領旨謝恩,然后請天使下去休息,隨之,與高順等人說道:“子向,你還說司徒趙公在給我的來書中說,朝廷欲拜我平南將軍等等,這些都是車騎的離間之策,現下何如?朝廷的圣旨下來了,不僅拜汝等各為將軍、中郎將,還封了你做亭侯!子向啊,你現在還以為這是車騎的離間之策么?”
說到“拜汝等各為將軍”等話時,呂布語氣中不自覺的帶出了些許羨慕。
“明公,朝廷現為車騎掌控,拜末將等為將軍或中郎將的圣旨,還不是他一道奏請,朝中就會下來么?末將竊以為,單以此為憑,實不足以斷定司徒趙公前之許諾等等,就不是車騎的離間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