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本來懶洋洋的袁術猛然起身,雙眼瞪得如銅鈴也似,正在悠閑自得撫摸胡須的玉手,這時也拽著袖子,指向了前方。他手指的方向是伏拜堂上的一個軍吏。
這軍吏渾身臟兮兮的,幘巾上、臉上也都是塵土,一看就是風塵仆仆、從大老遠的地方趕過來的。這軍吏所來之處的確離宛縣不近,距離宛縣約兩百多里地,他乃是從南陽郡北部與潁川郡接壤的魯陽縣而來。這軍吏神色倉皇,語聲急促,又把他剛才向袁術稟報過的話說了一遍,說道:“明公,大事不好!車騎將軍親率步騎,已出許縣大營,往南陽郡來了!”
“荀貞之親率兵馬,向我南陽而來?”
這軍吏答道:“是啊,明公!”
“消息確鑿么?”
這軍吏回答說道:“啟稟明公,這消息確定無疑!紀將軍往潁川派去的斥候,約四五路,都是這么回報的!”
——“紀將軍”,是魯陽縣城的守將,名叫紀靈。
“何時出的許縣大營?”
這軍吏答道:“啟稟明公,紀將軍得到這個消息之當時,就令下吏趕緊來向明公報訊。那個時候,車騎及其所部是剛出許縣不到兩天。下吏前天深夜出的魯陽,晝夜兼馳,不敢稍歇,乃於今日達宛,計算路程,車騎及其所部現應是已過潁陰,快到潁陽,或者已在渡潁水了!”
許縣到潁陽約百余里遠近,大部隊行軍的速度,肯定沒法與這報訊的軍吏相比,正常情況下,一天就是三十到六十里。這軍吏估算的不錯,荀貞部現在的確是剛到潁水北岸。
潁水從潁川郡中心流過,把潁川郡正好分成了面積大致相當的東北、西南兩塊,也就是說,如果荀貞部現已到潁川,那么距離魯陽縣就只有半郡之遠,一百三四十里地,三四天路程了。
“再有三四天,荀貞之部就將抵至魯陽?……不,不是三四天,他是在潁川境內行軍,行軍的速度可能還會更快。”袁術喃喃說道。
“是啊,明公!也許頂多兩天,其部先鋒就會到至魯陽縣界!明公,斥候們打探得清楚,荀貞部號稱十萬步騎,遠觀其部,塵土蔽日,旌旗大盛,就算沒有十萬,少說也得四五萬人!魯陽城中只有守卒千余,難以守御。紀將軍乞請明公速遣援兵,若是太遲,恐怕魯陽將失!”
——加上民夫的話,即使不算孫策部,荀貞部也還真是有三四萬之多。
袁術心亂如麻,隨口說道:“好,好,我知道了!我會立刻遣派援軍。你且先下去。”
這軍吏應了聲,倒退著出到堂外,自有袁術府中的別吏領他去休息。
這軍吏從魯陽出來以后,到宛縣的這兩百多里路,就沒有停過,換馬不換人,差不多兩天一夜沒有眨眼,也確實是早就又累又困,飯都沒顧上吃,到了住處歪倒就睡,且也不必多說。
……
這軍吏出去以后,袁術立即傳令,命召楊弘、李業等在宛縣的諸多文武大吏來見。
等楊弘、李業等來的空當,袁術如似個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末了索性起身,背著手在堂上轉來轉去。近來越來越得袁術歡心的趙宦官陪在堂上,看著袁術這般焦躁的樣子,他覺得身為奴才,似乎是應當於這個時候說上幾句話,撫慰一下袁術,可是一則,他不知該說什么,二來,看得出袁術此際是又急又惱,若是貿然開口惹怒袁術,反倒不美,因索性也就閉上嘴,做了個悶嘴葫蘆,一言不發。堂內甚是安靜,只能聽到袁術來回踱步的腳步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