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笑了起來,撫須說道:“你是妄圖以此為借口求見車騎么?”
“小人哪里敢有這等的心思!只不過這樁賊請委實重要,是以小人只能報給車騎知曉。”
文聘見這閹人沒甚別的軍情要說,明天上午他就要展開對魯陽縣城的攻勢,還有一些戰備沒有完成,需要他催促、檢查,也就沒有興趣再與之多做言語,便令那游騎,說道:“就送他去謁見車騎。”
荀貞現領主力在潁川郡的昆陽縣界,距離文聘部有一天的路程,奉了文聘的命令,那游騎領了幾個兵卒,遂押著趙悅離開魯陽,北上往昆陽去。
第二天,經過了三道盤查關卡,遇上了四五隊巡邏兵士后,到了荀貞及其所統之主力駐扎的大營外。
趙悅放眼遠望,只見一塊占地極廣的軍營,坐落在空曠的原野之上,共有四個營門,這時正有兩支部隊分從營之東門和西門出來,不知是干什么去的。
又在大營的西北邊,一塊空地上,大概有數百騎兵正在馳騁,雖然隔得還比較遠,但已經可以看到那邊塵土滿天,隱約聽得戰馬嘶鳴之聲,——這數百騎或許是在做日常的操練。
又落目到大營上頭,見大營外邊是高大的營墻,營墻上旌旗招展,刁斗森嚴,成隊的荷矛兵士來回巡邏,雖不聞鼓角之聲,卻殺氣充盈。
沿著官道,漸漸行到了大營近處,下了官道,順著營前新建出來的道路,到了營之西門。
那支出營的部隊才剛離開,轅門尚未關閉,押送趙悅來的那游騎上前去,遞呈文聘的軍文,向轅門將說了送趙悅來見荀貞此事。
宦官到底是少見,特別被袁術等人殺了一通后,現存的宦官更是稀少,算是個稀罕物,這轅門將聽了這來求見荀貞的竟是個閹人,不免起了好奇,便親自過來相看。
見到趙悅,他細細觀瞧,注意到趙悅嘴唇上依稀有些胡須,極是吃驚,指著趙悅的唇上稀須,說道:“你怎么有胡子?……是沒割干凈么?”
當下的去勢手術還不很成熟,的確有時候會有的宦官沒割干凈,因而長出胡須的,事實上,還陽的也有,如前文提及的那大名鼎鼎的欒巴便是。卻那唇上的胡須雖然稀稀疏疏,只有幾根,但這可以說是趙悅最后的男人的尊嚴了,他平時把幾根胡子愛若性命,而現下被轅門將這般好像見到什么稀罕物似的問出來,他少不了頓感自尊受辱,但生氣則是萬萬不敢,臉上依然還是賠笑,弓著腰說道:“是,小人趙悅,有緊急軍情需得面稟車騎,還請將軍通報。”
若只有趙悅一人前來,只怕他連這大營都瞧不見,便已早被外頭的兵士抓下,然現既有文聘的軍文,這轅門將倒是肯替他向荀貞通報,就令手下一個軍吏去向荀貞稟報。——他本人有守轅門之責,不能輕易離開。
趙悅等就在營外等候。
等了好長一會兒,那入營稟報的軍吏回來,與轅門將說道:“車騎召那閹人晉見。”
轅門將便放了趙悅和那游騎等入營,叫這軍吏引他們去見荀貞。
入到營中,眼前頭是一條筆直的大道。這條道路甚是寬闊,足能容十余騎并肩而行。順著大道前行,過了一條壕溝,再過了一片野地后,路兩邊開始出現成排的灰色帳篷。
帳篷外不見人影,帳篷內時有人聲傳出。無須說,說話的自都是荀貞所部的兵士。乃是依照荀貞軍令,非有令下,兵士不得擅自出帳。萬余人,甚至幾萬人同駐一座大營,若不嚴加約束,任由兵士亂跑,那這就不是軍營,而將比市場還要熱鬧、紛雜了。
順著靜悄悄的大道往前,行未多遠,兩側出現了通往兩邊的小路。這類的小路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兩條,小路的兩邊也都是帳篷。卻是通過大道、小路,將營地分成了不同的駐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