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暗自想道:“久聞泰山多出豪杰,臧霸諸將,悉氣節之士,文則慷慨壯烈,亦豪杰士也!”
他與於禁之前不熟,然通過這些時的接觸,他已發現於禁確非尋常之士,是個懷有遠志的人。
別的不說,只從文聘親眼見到的兩件事,就能看出於禁與其它軍官的迥異。
一件事是,前日攻破紀靈他們在城外的營寨后,於禁對繳獲到的那些財貨的處理方式。
帶兵打仗,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將軍難免陣上亡,也許沒準哪一天就會陣亡疆場,須當及時行樂,所以這些帶兵的將校、軍官們,每在打贏一場仗之后,對繳獲到的東西不免都會私扣不少,以滿足個人的各種欲望,可是於禁卻在打下城外營后,對繳獲到的東西一概不取,盡數封存,都上交給了文聘。——這樣清廉如水的軍官,文聘是頭次見到。
於禁同時也不好色,不好財、不好色,可是卻甘愿從在荀貞帳下當親兵都尉這樣的好職位上出來領兵打仗,他所為者何?也就如他剛才的自言,為的只能是功名。
一件事是,文聘自覺治軍已算嚴厲,然前兩天他去於禁部隊的營區中轉了一圈后才發現,於禁治兵更加嚴格。於禁所部的軍將、兵士,或是他此前在荀貞親兵軍中的同僚,或是荀貞后來撥給他的,但不管是舊日同僚還是荀貞新撥給他的,他統統一視同仁,絕無徇私,軍將抑或兵士,即便是犯下了小過,他也嚴懲不貸。前兩天那次的巡視中,文聘就看到一個本是於禁做荀貞親兵都尉時的同僚,僅因大聲說笑,就被於禁喝令司馬執行軍紀,以其觸犯了在營中時不許喧嘩為由,打了他幾十軍棍。這簡直已不是不顧情面、絕無徇私,而是鐵面無情了。
這等嚴格到嚴苛的治軍,說明了兩點,其一,於禁他沒有籠絡人心的念頭,其二,為的是打仗時能夠如臂使指,而這兩點最終的目的是什么?自然還是為了博取功名。
既已知於禁出來領兵打仗的目的,現又見其心意堅決,文聘遂也就不再多說,許了他的此請。
……
當晚,文聘就傳下令去,向全軍立下賞格,招募死士。
報名的約四五百人,從中選出了精銳兩百。
除當場給了重賞外,另給承諾,克城后還有賞賜,又槌牛殺羊,讓他們大吃了一頓。
次日,攻城開始,先仍以投石車、弩箭、弓箭、火箭等向城頭打了一波,隨后文聘下令,全軍壓上,分別向魯陽縣城的東、北兩面展開攻勢。
打到快中午,觀察到城頭守卒的防御漸有變弱,於禁向文聘請戰。
文聘說道:“且再等些時。”將令傳下,命往東城墻外增派部隊,加強對東城墻的進攻。
增援部隊不多時就到了東城墻外,加入到了攻城作戰。
望樓上,文聘仔細關注。
又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文聘注意到東城墻的守卒明顯得到了增加,且其中有兩人皆是被眾多的將士簇擁,猜應是楊弘、紀靈,乃回顧於禁,說道:“都尉!”
於禁身披重甲,向文聘行了個軍禮,微微向從在文聘邊上的韓暨點了下頭,轉過身去,下了望樓。那兩百死士俱在望樓下坐地等候。於禁抽刀在手,簡短地說道:“跟我上!”
這幾天的攻城,主攻的是城東,東城墻受損最為嚴重,但也正因受損最為嚴重,所以東城墻的守軍力量也最強,故而,今日於禁與這兩百死士的進攻目標,不是東城墻,是北城墻。
那兩百死士起身,列陣完畢,於禁即率領之,徑赴北城墻。
高高望樓上的文聘一邊指揮東城墻的攻城部隊繼續進行猛烈的進攻,及指揮北城墻方位的弓箭手等給於禁及這兩百死士進行掩護,一邊矚目觀看於禁等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