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問道:“阿父,是哪兩個人?”
“便是辛評、辛毗兄弟。”曹操說道,“他兄弟兩人亦深得本初信用,當年本初得冀,便有辛評功勞。惟今之策,只有說動他兄弟兩人助我,請他兩人幫我說動本初,也許我才可還太原。”
當年袁紹從韓馥那里搶冀州的時候,曾遣高干、辛評、郭圖等人去韓馥處做說客,勸說韓馥把冀州讓給袁紹。——韓馥是潁川人,辛評、郭圖都是他的老鄉,袁紹之所以讓辛評、郭圖去做說客,是出於兩個緣由,一個是辛評、郭圖與韓馥皆是舊識,好說話;再一個,也是讓韓馥看看,你的老鄉們都站在我這邊了,你還不把冀州給我?簡言之,如曹操所言,在后來之韓馥讓冀與袁紹這件事上,辛評和郭圖一樣,都起了不小的作用,是有功之臣。
對於這些冀州易主的往事,曹昂略知一二,是以他也知辛評、辛毗兄弟在袁紹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便說道:“辛評、辛毗兄弟非但深得袁公信用,且兄弟兩人皆有口才,若阿父能得他兄弟相助,則袁公必會回心轉意,肯放阿父還太原了!……卻不知阿父打算以何說辭,來說動辛評、辛毗兄弟?”
曹操說道:“辛評、辛毗兄弟乃智謀之士,非可用假話誆之者也,要想使他倆助我,別無它法,只有一策,即唯有述以實情,或可動之。”吩咐曹昂,說道,“取我藥來。”
曹昂吃了一驚,年輕的臉上立刻現出擔憂之色,緊張地說道:“怎么?阿父的頭風又犯了么?”
“不曾犯。”
曹昂怔了怔,問道:“那阿父為何要藥?”
饒以曹操英雄,說起他的這個宿疾頭風,也是無奈,他煩惱地說道:“我這頭風你還不知么?越是要緊時候,要容易犯!現值太原、西河之基業是不是還能為我所有之關鍵時刻,它說不定就會犯了!卻有萬萬不能使它犯!所以,叫你給我取藥來,我先喝上一些,權且做個預防。”
頭風這種病,越是當人緊張、精神壓力大的時候,越容易發作。
曹昂了然,適才的擔憂略微放下,他應了聲諾,就親自去取了藥,熬成藥湯,捧來奉給曹操。
聞到那熟悉的刺鼻藥味,曹操的眉頭皺成了個深深的“川”字,他長吸了口氣,然后捏著鼻子,將黑乎乎的藥湯一口悶干,既不敢品嘗,甚至連呼吸也都不敢,馬上接住曹昂接著奉上的蜜水,連著喝了好幾口,方把口中的苦味驅散些許,隨之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我看呂虔給我找來的這個所謂并州名醫,也是個無用的庸醫!按他的方子,這藥我已喝了一兩個月了,針灸也未曾斷過,然頭風該犯之時,一樣還是犯!”曹操嘟噥說道。
曹昂想起一事,說道:“阿父不是說,車騎荀公向阿父推薦了一位叫華佗的名醫么?阿父何不尋那華佗來,試著叫他治上一治?”
“那華佗行蹤不定,何處尋去!”關於頭風的牢騷,曹操發作幾句,也就罷了,不再多說,吩咐曹昂,說道,“為我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