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無狀兒,能有甚么財貨送我?”
“小的曾是黃家賓客,……。”
“黃家?”荀貞一愣。
繁譚說道:“就是陽翟黃氏了。”
荀貞當然知道武貴說的誰家,他愣是因為昨晚程偃才提及黃家:“你曾為黃家賓客又怎樣?”
“昨晚,小人聽見亭長與人在院中說話,言及黃氏。”
荀貞恍然,原來如此!他問道:“那又怎樣?”
“因小人曾為黃家賓客,所以與他家的門客還多有來往,便在被亭長帶來獄中的前一曰,小人在亭中遇到了一人。”
“誰人?”
“那人名叫吳叔,是黃家豢養的一個劍客,精通潛行之術,通懂各地方言。小人在本亭路上遇見他,便請他吃酒,他卻執意不肯。小人在黃家時,知他是最好飲酒的,因而生疑,拐彎抹角問他來咱們亭中作甚。”
“來作甚?”
“他雖警惕,到底被小人詐出,他是來咱們亭舍踩點兒的!”這武貴真是個無賴貨色,方才還膽顫心驚,這會兒說及“詐出真相的得意事”,居然隱約洋洋自得起來。
荀貞不置可否,問道:“踩點兒?踩什么點兒?”
“半個月前,黃家得了消息,月底將會有一個幽州廣陽郡的北來馬商經過本地,隨行所帶盡皆良馬,不下一二十匹。”
荀貞掏了掏耳朵,聽到此處,他已猜出了這武貴所說的“大財貨”是什么,想道:“良馬二十匹。”若武貴所言俱為事實,那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大財貨了。如今市價,耕馬、車馬一匹萬余錢,好點的一匹四五萬。二十匹良馬最少值錢百萬。若是良馬之上者,價值千萬也是有可能的。
“你說有大財貨送我,便是這批良馬么?”
“是。”
荀貞勃然變色,怒道:“你當我與你一樣是無賴兒、惡賊子么!我將你關入獄中后,一直沒怎么對你動刑,你因此覺得我好欺辱么?拿這些假話誑人!又或是覺得我好受騙?”
那武貴不復得意,驚嚇失色,急不擇言地說道:“亭長,亭長!小人斷無一字是假!不信,可以去問!”
“去哪里問?”
武貴語塞。荀貞“哼”了聲,吩咐繁家兄弟:“看來太優待他了,你們給他松松骨頭、揉揉指頭,好好伺候伺候讓他享受。”
繁尚收起大針,艸起邊兒上丟的鞭子,就要往武貴身上抽去。
那武貴真是軟骨頭,沒等鞭子落在身上便求饒叫嚷,叫道:“亭長,亭長,你可以去俺們里中查問!小人那天帶吳叔去過俺家,里監門肯定會有印象!……,對了,還有,那吳叔說要在本亭踩點兒,也許還沒遠走?說不定便藏在哪個里中!亭長,你可以搜查啊!”
荀貞心道:“這廝分明是個軟骨頭,卻不肯改口,難道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