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史、馮群輩皆壯士也,為我友,他們若有事,我自會照拂。對他們,我亦不牽掛。”
“……,荀君賑贍孤老,全亭鄉民無不感恩稱頌。荀君可是擔憂走后,小人不能善待他們?”
“我與你相識三個月,雖不敢說盡知你的為人,但也對你了解一二。你不是嚴苛的人。對此,我亦不牽掛。”
杜買笑了起來,說道:“是了!荀君牽掛的必是老黃、阿褒、阿偃、繁家兄弟。”
“黃公長者,繁氏兄弟本亭人,阿褒人緣好,我也不牽掛。……,至於阿偃,我已決定帶他去鄉里了,當然更不牽掛。……,對了,阿偃,此事還沒與你商量,你愿意隨我入鄉么?”
程偃求之不得,歡喜說道:“怎不愿意?俺就尋思這兩天給荀君說呢!荀君此去鄉中,人生地疏,身邊沒有人怎么能行?俺雖愚笨,但好歹是鄉亭人,人頭熟,也許有能為君盡力之處。俺與君卿商量好了,都跟著你去鄉里,為君牽馬執鞭,開道前驅!”他只是個亭卒,還是招募來的,比較自由,不想干了請辭就是。
……
從桑苗說到朋黨,再從朋黨說到亭中孤老,又從亭中孤老說到亭舍諸人,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荀貞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杜買犯了愁,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他牽掛何事,又問道:“那么,荀君可是牽掛小夏、小任幾個?”割肉似的咬著牙,保證說道,“若是為此,則請荀君放心!小人一定會如荀君在時一樣,好吃好喝地養著他們!”
“亭舍又不像縣廷,沒什么余財。小夏、小任幾個在舍中的吃住所用,一直都是由我出錢。今我要去鄉里,不會把他們留在亭中的。我會與他們商量一下,若是他們愿意,可與阿偃、君卿一起跟我上任。……,對此事,我也不擔憂。”
“如此,荀君可是牽掛許母、幼節?”
陳褒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杜買的話,說道:“許母、幼節是東鄉亭大王里人,又不是咱們亭的人!老杜,就算你想去照顧,也照顧不了啊!何況,荀君又不是升遷到外地去了,升任的乃本鄉薔夫,許家正是治下之民,要說‘照顧’,還用得著你么?”
杜買愁眉苦臉地說道:“荀君,小人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事值得你牽掛了!”
荀貞問陳褒,說道:“阿褒,你能猜出來么?”
“荀君所牽掛者,無它,必是里民艸練一事。”
荀貞暢快大笑,說道:“知我者,阿褒也。”
杜買楞了一愣:“里民艸練?……,這眼看年底一過,明年開春,這艸練就要散了啊!”
“正是為此,我才牽掛。”
“……,小人斗膽,請問荀君何意?”
“今之天下,疫病連連,寇賊蜂起,世道不平。別的不說,只說前夜那股賊人,杜君,你久任‘求盜’,見的寇賊多了,以前可曾見過有兇悍如他們的么?”
杜買想了一想,老老實實地回答:“往年之寇賊,最多劫道、劫質,殺人的都不多,悍不畏死到殺求盜、殺亭長的更是未曾見過。”
“所以,我以為里民之艸練萬不可停!”
“可是過了春,地氣上升,就要農忙,……。”
“農忙,也不是每天都忙。做不到三天一艸,至少也可以五天、十天一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