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倚仗家勢,跋扈鄉里,從來只有他欺負人,哪里有人敢欺負他?根本不聽荀貞的勸解,拽回衣袖,繞過荀貞的坐騎,帶著攘臂擁上的高二、高三,就要去拉文聘下馬。
文聘聽了荀貞的話,策馬相讓幾步,跳下來。高二、高三沖至,舉拳就打,他不避不讓,手上舉鞭,底下踢腿,兩腳把這兩人踹倒在地,隨即丟下鞭子,側身斜讓,讓過挺劍奔來的高素,再又往后退了幾步,說道:“原來你就是高素。……,剛才不知是你,多有得罪。”
高素叫道:“死賊!你不知是我?今天就讓你知知我是誰!”復又挺劍刺來。文聘再退了兩步,說道:“我再三退讓非是懼你,而是因知你敬重荀君,故此給你三分臉面。你若不知好歹,我可不客氣了!”高素罵道:“乃公自敬貞之,干你這小兒何事?休躲,吃我一劍!”
荀貞追上來,死死拉住他的袍子,說道:“子繡、子繡!仲業年少不更事,你且看我的薄面,把劍收起!”哭笑不得,心中想道,“這叫什么事兒?好好地來上任,卻才到鄉亭地界,便先劍馬交戰!”對退到側邊的文聘說道,“仲業,你從我兄學經,算是我侄,子繡乃我友也,你是晚輩,過來賠個不是。”又對高素說道,“子繡,仲業從叔乃縣君鄉人,現在廷中為吏,向來與我友善,你看在我的份兒上,不要與一個少年置氣,快把劍收起來吧!”
許仲、程偃、小任、小夏等人來到,幫著拉住高素。
高素兀自念念不肯饒,要往上沖,沒沖得兩步,瞧見最后來到的那幾個披甲騎士都下了馬,皆執刀劍站在文聘的身后,像是文聘的奴仆、隨從。
他眼皮一跳,下意識地側臉瞧了瞧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高二、高三兩人,見他兩個都灰頭土面,捂著被踹處,呲牙咧嘴,一副強自忍疼的樣子,心思急轉,想道:“今天是為迎貞之而來,沒帶太多賓客。只有這兩個廢物,怕不是文姓小兒的對手!如果執意來強,說不得要吃大虧。吃虧不怕,丟了臉面太是不好!”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罷了,且先忍住這一口氣,待誆了這小兒跟我去亭中后,叫齊人手,把家中的劍客都喚來,再報此兒辱我之仇不遲!”
縣君、縣吏嚇不住他,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拿定了主意,他依舊裝作不忿,手下卻輕了,裝成被荀貞拉住的樣子,就勢站住,憤憤說道:“貞之,我聞你今天上任,不勝歡喜,因而叫了鄉中諸吏前來相迎!這小兒實在無禮,沖馬揚鞭、辱我太甚。要非看在你的面上,今曰定要讓他知道我西鄉高素的手段!”故作惱怒地大力把劍收回鞘中。
荀貞怎會想到他打定了主意要“誘敵深入”?還只當是被自家勸住了,苦笑說道:“子繡,多謝你來迎我!……,仲業,你來給子繡賠陪個禮,道個不是。”
文聘盡管年少氣盛,但是質本淳樸,雖看不上高素這樣的鄉下人,雖也惱怒高素的辱罵,可現在聽了荀貞的話,還是上前來,賠禮道歉,說道:“高君,是我不對,不該辱你在先。”
高素鼻子里“哼”了聲,說道:“且看貞之面上,不與你一般計較!”不再搭理他,親熱拉住荀貞的手,說道,“貞之,來,我給你介紹,……,這幾個人都是鄉里的佐史。”指著“擁慧”的小吏說道,“此人姓黃名香,本鄉鄉佐。”
對黃香,荀貞是“聞名已久”了,早在程偃事時,就聽說他被高素痛毆,只是一直未曾見過。
這會兒聽了高素的介紹,他打眼觀瞧,見這黃香四十上下,中等身材,瘦臉雜須,眼看人時游離不定,透著一股畏縮,特別此時他雙手擁慧、卑躬屈膝地行禮,更顯得畏畏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