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騎在馬上,他心里盤算,“我以一個外鄉人的身份上任本鄉,需要立威。宣公給我的建議不錯,最好的立威對象當然就是這豪強四姓。只是四姓之中,高素與我交好,不能動;謝武是前任有秩,我方讓功於他,何必交惡在后?也不能動;費暢乃張家賓客,郡中督郵,單論威勢,本鄉第一,更加不能動,這樣算來,也只有第三氏了。……,且慢,我今初來乍到,尚不知其虛實,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等過陣子摸清了情況再說不遲。”
文聘催馬趕上他,打斷了他的思考,好奇地問道:“荀君,你在宣家待了那么久,都和那鄉三老說什么了?”
“宣公給我提了一些施政的建議。”
“施政的建議?什么建議?”
荀貞笑道:“我已答應了別人不向外傳,不能告訴你。”
文聘到底是個少年人,荀貞越不說,他越癢癢,不過卻也不好追問,眨了眨眼,拐彎抹角地問道:“那荀君你覺得他提的那些建議是好是壞?準不準備按他說的去做?”
荀貞嘿然。這次更是連一句回答都沒有了,他只笑而不語。
——實事求是地說,宣博的為人值得尊重,提出的建議也很好,只可惜荀貞不是為當“好官”而來的。正如他自己剛才的分析,四姓之中有三個都不能動,便是連沒有權勢的第三氏,他也打算等摸清了情況再做決定。
若是他的這番盤算被宣博知道,也不知會不會后悔夸獎他為“仁勇君子”,也不知還會不會在他走后,向宣咸夸獎他了,說他:“年少有禮,舉止有度,待人誠懇,謙恭謹慎”了。——這也不怪宣博沒眼力,荀貞兩世為人,別的倒也罷了,為了保守自家秘密,這城府一項早就練成,便是喝醉了也不會吐露真言,尋常人又怎能將其看透?
……
在程偃的帶領下,荀貞又先后見了本鄉的孝弟、力田。
此二職雖也得鄉民敬重,但地位不如三老高卓超然,登門拜訪一下就行了,不必停留太久。饒是如此,等趕到高素家時,已近薄暮了。
荀貞在門外下馬,把韁繩交給迎出來的高家奴仆,看了看天色,對文聘說道:“仲業,你跟著我跑了大半天了,天色將晚,要不然你回縣里去吧?”
文聘還未答話,一人搶著叫道:“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