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要召見本鄉大姓。”
此次侍從陰修行春的各縣名族子弟差不多有一二十人,都是本郡才俊,此時俱候在院中,見荀攸把荀貞叫至近前,紛紛投目注視。這些人有長有少,年長的和荀悅相仿,年少的比陳群還小,離荀攸不遠處就站了一個童子,看樣子頂多.歲,生得齒白唇紅。
荀貞心道:“這不知是誰家的子侄?才十來歲就被府君召來。想來定是少年早慧,有名於外。”想了一想,卻想不起本郡有這樣一個少年,不覺多看了幾眼,忽然覺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此子不就是我去年九月上任繁陽亭長時,在繁陽亭舍外遇到的那個童子么?”
——去年九月,他上任繁陽亭長時,在亭舍外的管道上,遇到了一輛牛車,車上有一個老者帶了一個童子,應是去潁陰訪友的。那個童子正是此子。
他低聲問道:“公達,那個童子是誰?”
“咦?你不認識么?去年九月,他跟著他的祖父來過咱們高陽里,拜訪過咱家的啊。……,噢,對了,你那一天剛好就任繁陽亭長,沒在家。此童子乃陽翟趙氏子,單名一個儼。”
“趙儼?”
荀貞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在前世時他似乎從書中看到過,只是一時回憶不起來。這個叫“趙儼”的童子好像是也記起了荀貞,似模似樣地沖著他行了個禮。周圍的名族子弟們見他像個小大人似的,有好幾人都不由失笑。荀貞沒有笑,更沒有因他年少就輕視,此子既能在青史中留名,雖暫記不起其事跡,但必有過人之處,雖后生亦可畏。當下,他忙斂衣回禮。
辛璦也是陽翟人,可能早就認識趙儼了,指著他,調笑似的對荀貞說道:“此不過一垂髫童子耳。貞之,你乃堂堂百石吏,怎能屈節向他行禮?”
趙儼大概也熟悉辛璦的脾氣,聞言之后并不著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就轉回臉去,一本正經地整了整衣襟,穩穩站定,一副不和他一般見識的樣子。諸人見之,更是失笑。
站在趙儼身邊的一個士子笑道:“我聞魯國孔文舉年四歲能讓梨,年十歲從父至洛陽,造訪李元禮,被中大夫陳韙譏曰:‘小而聰明,大未必奇’。文舉答曰:‘想君小時,必當早慧’。……,玉郎,你不要小看阿儼年幼,你小心他惱起來,也送你一句‘早慧’云云。”
另一人接口說道:“文舉固神童,然諷中大夫陳韙之句,卻還是少兒姓子,太過輕脫無禮,失之穩重。在這方面,還是吾郡顏子更勝一籌!”——吾郡顏子,這是把趙儼比作顏回了。
荀貞見說話這兩人皆儀表不凡,行禮作揖,詢問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