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沉吟不語。
“為何沉默?”鐘繇見他不說話,頓時怫然不悅,說道,“民生何苦,你竟無動於衷?你沉默不言,莫非是因心存疑懼,害怕受到那些濁吏、強豪的報復么?你還是個童子時,南陽何伯求就贊你有‘王佐才’。如今你年已弱冠,有盛名於郡中,府君委你以主薄重任,視你為股肱近吏,難道你反不如你為童子時了么?”
“我非是害怕受到報復。”
“那為何默然?”
“我是在擔憂府君會心存疑懼啊!”
“此話怎講?”
荀彧徐徐說道:“府君質姓謹慎,為人寬和,自任本郡以來,雖舉善任能,進賢不休,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見他行過嚴霜之誅。郡北九縣,官吏貪濁,豪強兇暴,若要整治,非用重刑誅戮不可。府君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鐘繇說道:“孟子云:‘禹思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己饑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刑罰誅戮豈是吾輩所愿?為民除害,不得已而為之也。府君那里,自有我來勸說!”
“話雖如此,最好先想想該怎么說。”
“先去求見了府君再說不晚。貞之,你意下如何?”
荀貞說道:“悉從功曹之意。”
……
三人出院,直奔后宅,見到陰修,陰修甚是驚奇,詫異他們怎么這么晚前來求見。
鐘繇將文冊呈上,等他看完,也不拐彎抹角,直言說道:“繇請明府順天行誅,為民去九縣殘賊!”果如荀彧所料,陰修面現為難。
鐘繇固請之。陰修說道:“牽涉九縣長吏,占本郡之半,不可不慎思細酌。計吏郭圖,素有智謀,可召來共議。”
——
1,“水北為陽”,潁陽之得名,顧名思義,是因縣在潁水之北。
潁陰在潁陽西北,也在潁水北邊,所以得名潁陰,大約是因為位處潩水南岸。在汝南郡境內,潩水匯入潁水,似可視為潁水的一條支流。現許昌城內尚有清潩河,是許昌的母親河。河兩岸建有游園,每逢春夏,林木蔥蘢。岸邊有許多燒烤店,臨河而桌,每至薄暮,酒徒滿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