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兩人,吩咐說道:“明早去陽翟平陽里打探此人底細,查一查他是受誰人指派來的。”
程偃在墻下問道:“他說他叫霍澤?”
“對。……,怎么,你知道他?”
“小人隨君在陽翟時,聽過這個名字。”
“噢?”
“似乎是波連門下的賓客。”
“波連?”
荀貞吃了一驚,居然是波連門下的賓客?這么說,他是受波連的指使而來了?波連自與波才失蹤后,一直藏身不出,為何忽然指使刺客來刺殺自己?他面色大變。荀攸、荀衢、荀祈等人面色亦同時大變。諸人視線相對,院門口一人脫口而出:“太平道要舉事了!”
說話的是荀彧。他來的晚,才過來,剛好聽到荀貞與程偃的問答。
族人有反應遲鈍的,問道:“文若,此話怎講?”
“波連與貞之沒有私仇,今夜忽遣人行刺,只可能是為了一件事:因懼貞之威名,故欲在舉事前先將‘大患’除去。‘荀家乳虎,惠下討殲’,貞之,你的威名令反賊也懼啊!”
院內院外,眾人被這個消息驚住,火光晃動,鴉雀無聲,目光齊齊落在荀貞身上。
飄飄灑灑的春雪柔靜可愛,落地無聲。
荀貞拂去落在肩頭上的雪瓣,心中默念兩句:“每逢大事有靜氣。”攤開手,說道,“幘巾。”很快,兩個柔軟的小手把他的頭發束起,裹上幘巾。他扭臉回首,見是陳若。陳若邊兒上是唐兒,雙手捧著腰帶,不顧積雪,屈膝跪下,為他把衣服整好,將腰帶圍上。
荀貞雖教陳若不要出來,陳若擔心他,到底在屋里坐不住,去隔壁叫上了也醒來的唐兒,兩人適才一直在后院院門口往外偷看,聽他要幘巾,忙從室內取出,順便拿了腰帶過來。
荀貞向她倆微微一笑。
荀衢沉聲說道:“文若所言不差,波連遣死士行刺,此必是太平道舉事前兆。貞之,你有何策應對?”
荀貞將寶劍還入鞘內。夜風落雪下,他感覺不到寒冷,好似又回到了那晚夜半擊賊之時,又好似回到了那個手刃沈馴之夜,苦心經營三四年,檢驗成敗就在眼前了。
他控制住自己因激動而發抖的身體,看了看樹下被鮮血染紅的積雪,從容說道:“波連既懼我‘乳虎’之名,我就讓他看看何為‘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