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像荀貞,不必肩負全城安危;也不像許仲、劉鄧,不是荀貞的親衛;也不像高家兄弟、蘇家兄弟、江禽,沒有帶隊的責任,不需為本什人負責,只管殺敵就是,因而最多的表情是:將臨鏖戰的沖動與躍躍欲試。——上次出擊時,他們把黃巾士卒打了個落花流水,這大大提升了他們的信心,此時此刻,竟沒有一個膽怯害怕的。
荀貞暗自點了點頭,心道:“軍心可用,士氣可用。”沉聲令守卒打開了城門。
……
城門打開,月光灑落面前。
不遠處是幾截斷裂的云梯。七八具黃巾士卒的尸體對著城門口,橫七豎八地躺在雪化后的泥地上。前邊,護城河幽靜悄然,波光粼粼。
荀貞簡短地對文聘、辛璦說了句:“跟緊我。”隨即舉起長矛,打馬疾馳,當先沖出城門。
歷經兩天一夜的激戰,城外早已面目全非,唯獨護城河上的吊橋得以保全,概因不管是黃巾軍、抑或是城內守卒,都沒有把它毀掉的打算。
護城河雖不甚寬,一次也能并行五六個人或三四騎,有了它,黃巾軍在攻城時可以少搭建一座浮橋,城內守軍亦能隨時過河出擊。
在靈巧地躍過斷梯、尸體后,當坐騎踏上吊橋上時,荀貞還有心想道:“今晚夜襲,如果吾等大獲全勝,為阻止吾等再度出城襲擊,波才也不知會不會將這橋燒掉?”
至於等他們過橋后,黃巾士卒會不會把橋毀掉、斷了他們的后路,他并不擔心。正如他上次率眾出擊時一樣,城門處有陳褒、馮鞏、高素等人在,他們斷不會坐視黃巾毀橋不管的。
護城河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六十騎剛出城,養精蓄銳許久的坐騎力氣正足,如風馳電掣,瞬間已到了河的對岸。河對岸,就是黃巾軍的營地,離河最近的只有不到兩里地。
黃巾軍初到城下時,根本就沒有扎營。
正規的營地就像一座小城,營內規劃整齊,有主干道、有支道、有輜重區、有劃分給各軍的營區,如果是長期扎營的話,甚是還會有排水系統等,在營地的邊緣處也至少會建起柵欄,立起望樓,有的還會挖一道深深的壕溝,在外邊豎起拒馬、灑下鐵蒺藜之類,以防敵人突襲。
而黃巾軍的營地,在最初時只是亂糟糟的一片,沒有規劃、沒有柵欄,什么都沒有,只是大致地按照各鄉、各里,給來自不同地方的太平道信眾劃出了一塊停駐休息的空地而已。這也是為什么荀貞上次那么容易就能突入其中的一個主要原因。
可能是吃一塹、長一智,經過了上次的被動后,波才吸取了教訓,昨天下午和今天白天時,組織了一批人手,在“營地”的最外側挖了一道溝塹。只可惜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因為沒有紀律姓,缺乏嚴格的軍紀,這道溝塹挖得深淺不一。
荀貞早在城上時就觀察清楚了,過了吊橋后,半點猶豫沒有,略微撥轉馬頭,直奔南邊數百步外。
這里的溝塹最淺,挖了不到一尺深,頂多兩尺寬,不需要什么好馬良駒,尋常的馬都能一躍而過。剛才過來城下搔擾城中的那隊黃巾騎士就是從這里過去、并從這里回去的。
六十騎躍過淺溝,如狼似虎,沖入了黃巾軍最外邊的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