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在圍城時,曾向城中出示過十幾個首級,其中就有郟令孔時、襄城丞顧周和襄城尉謝導的人頭。那時,眾人就已經猜到這兩個縣城失陷了。如今探馬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這一點。
“這三騎回來之后,我即馬上派人去請諸君前來議事了。就在你們到來之前,又回來了一騎,是從東邊回來的,長社、潁陰無恙。……,噢,對了,元常,貞之,你兩人可以放心了。””
鐘繇家在長社,荀貞家在潁陰。長社、潁陰無恙,就說明他兩人的宗族無恙。
荀貞、荀攸松了口氣。鐘繇亦是面上一松。
早在波才起事前,荀貞因知曰后將會有一個“長社之戰”,就曾因此勸過鐘繇,勸他把族人轉移到陽翟。鐘繇倒是同意了,奈何他家中的長輩不同意。
他長輩認為:別說波才尚未作亂,即使波才作亂了,作為地方上的名門冠族,他們鐘家也不應該畏敵而逃,不但不能逃,反而應該帶頭出來,聚集忠義之士,衛護鄉里周全。
對鐘家長輩的這份風骨,荀貞還是相當佩服的。
有道是“盡人事,聽天命”。該說的話他已說了,鐘家的長輩既不同意,他也沒有辦法。
他展開寬大的袖子,將手放於膝上,前傾身子,態度恭謹地對文太守說道:“下吏總共往東邊派去了三騎,而今只回來了一騎,不知可有另外兩騎的消息?”
探騎雖是他派出去的,但他只是兵曹椽,兵權都是文太守給他的。盡管經過幾天的守城,他在郡卒中豎立起了一些威望,但要想讓郡卒就此轉投他的門下,改而“效忠於他,不知太守”顯然是不可能的。故此,當探騎歸來后,不向他稟報,而是直接回報文太守,乃是理所當然。
文太守說道:“東邊還算太平,他們在路上碰到的賊兵不多,那兩騎因而繼續往東去,去陳留、陳國、汝南方向,打探這三個郡國的消息了。”
荀貞派出去這十二騎,除了負有打探本郡敵情之任務外,還有“視情況打探鄰郡敵情”的任務。往南去的三騎才剛離開陽翟不到五十里,就在汝南南岸遇到了“賊兵”的大部隊,自然無法再繼續向南,去打探南邊的南陽郡情況,而往東去的這三騎運氣不錯,既然沒有碰上“賊兵”的主力,自然需要繼續向東,去打探陳留、陳國、汝南三地的情況。
荀貞點了點頭,心道:“陽翟解圍之曰,賊兵四處潰散,如今只有去南邊的探馬遇上了賊兵的大隊,去東邊、北邊的皆報:沒有明顯敵蹤。如此說來,波才應該是正在南邊聚攏賊兵了。”
潁川郡十七縣的方位,郡內山川林木的形勢他的腦中,不需要地圖,他就可以分析敵情。
他問道:“北邊兩騎、南邊一騎、東邊一騎,這是總共四騎。明府方才說總共回來了五騎。敢問明府,剩下的一騎可是從西邊回來的么?”
“沒錯。去西邊的總共四騎,兩騎去洛陽,一騎去輪氏,一騎去陽城。去洛陽的路遠,就算路上太平無事,今天肯定也回不來。去輪氏的亦未歸來。回來的是去陽城的。”
“陽城情形如何?”
“……,唉,也已失陷了。”
先前,樂進、小夏、江鵠帶鐵官徒到來時,樂進曾向荀貞大概介紹過陽城附近的情況,他說:陽城附近各鄉的太平道信眾已紛紛起事,幾乎每過一亭、每入一鄉,都會碰上成群結隊的起義農人。當時,荀貞就料到陽城估計將會不保。如今得了探馬的準確消息,果不其然。
鐘繇面帶憂色,說道:“陽城失陷,輪氏怕也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