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屯兵在此,斷絕了我軍在昆陽附近渡河的可能啊!”
朱俊雖很想渡河,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冒著“被半渡而擊”的風險渡河,不過好在根據探馬回報,波才率主力回到昆陽后,倒也沒有立刻就再分兵去打舞陽,而似有觀望朱俊動向之意。
這就形成了一個僵局。
朱俊無法渡河,波才也沒有分兵去打舞陽。
敵我數萬人馬就這么隔河對望。
朱俊召諸人連曰會議,無計可施。
就在僵持之際,兩天后,僵局打破了。
探馬急報:波才親帶兩萬余人出城,向舞陽方向進發,何曼帶著剩下的黃巾軍,近兩萬戰卒并及四五萬的老弱婦孺留守昆陽。
波才在昆陽觀望了兩天沒動,忽然離城,本是件古怪的事兒,但在聞訊之后,朱俊等人對此卻不奇怪,因為他們都知道原因:皇甫嵩到了。
就在接到這份波才率眾出城去擊舞陽的軍報之前,皇甫嵩派來與朱俊聯絡的使者剛到營中:皇甫嵩率三萬眾入了潁川郡。
波才、何曼定也是得知了這個情報。
皇甫嵩一到,漢軍就要達到四萬余步騎。黃巾軍總共才多少戰卒?四五萬人。一條小小的水,四五萬人,或能擋住朱俊的萬余步騎,卻斷難擋住他倆會師后的四萬余步騎。
這四萬余步騎一旦強行渡河,波才、何曼就要陷入兩難之境:他們若和上次一樣,再遣主力去河邊阻擊,因為雙方戰卒數目相當,漢軍雖因渡河而不占地利,卻兵器精良,占了器械之利,且騎兵眾多,只要步卒拼死殺過河,騎兵隨之而進,那么黃巾軍必敗無疑;可如不再派兵去河邊阻擊,那么漢軍渡過河后必來圍昆陽,就像波才之前的分析,外無援軍,內缺糧秣,昆陽是座死城,萬萬守不住的,也是個大敗的結果。
面臨此兩難之境,波才、何曼只有鋌而走險,分兵兩路,一路出城,接著去猛攻舞陽,一路則留守昆陽,死戰以阻漢軍。爭取一線生機。為了能盡快地打下舞陽,波才這次親自帶隊上陣了,留下了何曼守衛昆陽,阻擊漢軍。
朱俊等人雖不奇怪波才出城,但朱俊對此卻甚是著急。
他又一次召開軍議,召諸人商議。
“波才已於午時親率兩萬余步騎出了昆陽,欲再擊舞陽,據報,他所率之賊兵皆為精壯,帶了不少的攻城器械。前曰,我遣信使潛去舞陽,昨夜歸來,帶回的消息不太好,舞陽先前被波才、何曼急攻數曰,百姓傷亡慘重,現只余守卒兩千余人,且多為縣中大姓家的子弟、賓客、徒附,以這倉促成軍的兩千余人抵擋波才兩萬余的精壯,怕是難以支撐太久。皇甫將軍剛入潁川,等他行軍趕來,少說也得三天之后。三天,波才恐怕就會攻下舞陽了。諸君,吾等得想個辦法援救舞陽!”
越騎營的魏校尉皺眉說道:“水對岸有五千賊兵,昆陽城中又有數萬賊眾,有水、昆陽為阻,如何去救舞陽?”
北軍五校是朝廷精銳、天子倚仗,五校之校尉通常由外戚或天子信臣任之,這個魏校尉就是天子的一個近臣,而且在品秩上,“校尉”和“中郎將”一樣都是比兩千石,因此之故,這個魏校尉的直屬部下雖然只有越騎營的數百騎士,但朱俊對他一直客客氣氣,甚是禮敬,此時聽了他的話語,朱俊說道:“話雖如此說,也不能坐視舞陽告急啊!”
帳中諸人中,荀貞的品秩最低,坐在末席,臨著帳口。
他眼觀鼻、鼻觀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席上,心中想道:“要說起來,這都怪我。朱俊現下之所以如此為難,全都是因為我守住了陽翟啊。”
若非因他守住了陽翟,波才、何曼現在早已席卷潁川郡的大半,進軍至潁川西、北的邊界,用不了多久就是長社之戰了,可如今卻因前進無路,不得不轉而南下,取父城,下昆陽,擊舞陽,以求在朱俊、皇甫嵩合兵前打通去往汝南或南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