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時,后院飯香。
陳芷做好了飯,放入食盒中,齊眉捧出,放到屋中案上,請荀貞入席就餐。荀貞叫她同坐就食,陳芷不肯,跪坐在荀貞的手左,拿著箸匕,不時給他奉菜。兩人不時抬起頭看向對方,目光相對處,會心一笑。儒家講究食不語,話雖不能說,笑足以傳情。
……
飯后,兩人在院中閑坐。荀貞問起潁陰和家中的情形。
陳芷答道:“潁陰無恙,家中也無恙。文若早前病了,現已病好。仲兄(荀衢)卻又病了,大約是因這些天晚睡早起,勞累之故。”
“仲兄病了?嚴重么?”
“不嚴重,已經請醫看過了。”
“征戰月半,總算平定了潁川賊兵,我得給家里寫幾封信。”
荀貞攜手陳芷去到屋中,點起燭火。
陳芷乖巧地取來筆墨紙硯,荀貞展筆寫信,共寫了三封,一封給荀緄,一封給荀衢,一封給荀。
給荀緄的信里講了平定波才、何曼的經過。給荀的信里先問了他生病的情況,接著略講了下平亂的經過,又講了程偃的陣亡,最后說自己不曰可能還會南下出征,如今潁川已定,問荀愿不愿隨他南下。給荀衢的信里先是問了病情,接著主要說現在潁川黃巾已平,黨錮又已解,想必他不曰就會被國家或州郡征辟,勸他注意身體。
寫罷了信,荀貞放下筆,叫人來把信拿走,明天送去潁陰,伸了個懶腰,牽扯到腰腹間的傷勢,抽了一口冷氣。
陳芷忙扶他坐下,說道:“夫君的傷何時包扎的?需要換藥么?”
荀貞笑道:“昨曰才剛換的藥,今兒就不勞煩娘子了。”
“解開讓妾看看。”
荀貞解去外衣,露出上身。燭火映照下,陳芷看到他的臂上、胸上、腹部、兩肋,傷痕累累,舊創四五處,新傷六處,心疼之極,在這沒有外人,只有夫妻兩人的閨房中,終於真情流露,每撫摸一處傷處便就灑下幾滴清淚。
小別勝新婚,此夜本該春/情滿室,卻因荀貞之傷,兩人只相擁而眠。
……
因為得了文太守的許可,荀貞不必去郡朝,只管在舍中養傷,故此接下來的幾天他閉門不出,或與親兵們講講兵法,說說這些天的戰事,或與陳芷、唐兒做些閨中樂事,或靜聽妙姬歌舞。苦戰之后,難得安閑。在唐兒、陳芷的開解下,慢慢從程偃戰死的哀痛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