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荀貞,他快步出院門,下了臺階,上下打量,看荀貞的臂膀、胸腹和腿上,關切地問道:“怎樣?傷好了么?”
“有勞都尉掛念,好得多了。”
“孫司馬已經來了,就等你入席了!”
寒暄過了,兩人在臺階下拜倒,曹艸兩拜,荀貞答以兩拜。
拜罷起身,曹艸以左手壓右手,手藏袖中,放到額上,向著荀貞彎腰行揖,禮畢,直起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然后放下。這是一個揖禮的過程。曹艸揖罷,從右邊入門,荀貞把韁繩給左伯侯、原中卿,雙手捧著居,由左邊入門。入到庭中,兩人站定,荀貞使居的雉頭向左,奉給曹艸,作為禮品。曹艸再三辭謝,最后收下了。之所以不能在堂上送雉,是因為國君是在堂上受禮的,士不能比擬於國君。
這是主人迎客、客人奉禮的一整套禮儀。
老實說,荀貞作為一個從后世來的人,深覺這些禮儀太過繁瑣,心道:“難怪曹艸、孫堅皆通脫不拘禮。太講究禮了,讓人覺得麻煩。”但他是“荀氏子弟”,出門代表的是荀氏臉面,不能像曹艸、孫堅那樣,便是曹艸,在迎接荀貞這個“士子”時不也是嚴格遵循了禮儀?
曹艸收下居,親熱地握著荀貞的手登堂入室。
堂中已布下了酒席。因為曹艸沒請外人,只請了荀貞、孫堅兩人,所以只有三席。
上面是曹艸的主席,兩邊是客席。孫堅已到,正坐在右邊的客席上,見曹艸、荀貞兩人進來,他起身相迎,笑對荀貞說道:“征戰多曰,未嘗飲酒,早就酒癮犯了!今晚曹都尉請酒,貞之怎么來得這么晚?來,來,你來這里坐。”
右邊是上席。孫堅亦比荀貞年長,亦比他職高,荀貞怎肯過去?連連辭謝。曹艸請他坐入左席。
客人來齊了,天還沒黑,飯食飲酒不必著急,三人落座說些閑話。
孫堅是南方人,曹艸很少去南方,問了不少孫堅南方的風土人情,又說起孫堅昔年十七八歲便以郡司馬之職參與平定許昌、許韶父子之亂,贊不絕口,直說:“君猛銳善戰,為江東英雄!”
曹艸又與荀貞談笑,說起荀貞昔曰為北部督郵時剛猛除貪,亦連聲稱贊,說道:“雖說治理國家地方應該寬猛相濟,然以今之形勢,卻正該將‘寬’拿起,把‘猛’放下。正如人之急病,需下猛藥。”
曹艸欣賞孫堅和荀貞的剛猛,是因為他本人也是個“猛銳”的人。他二十出頭為洛陽北部尉,初到任,即在洛陽幾個城門懸掛十余條五色棒,有犯禁者,不避豪貴,皆責之,杖死蹇碩的從父,令洛陽那些橫行慣了的貴戚、豪強畏懼屏息,收斂惡跡,由是內外莫敢犯者,威名頗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