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早給各地來的士子們安排好了住處,荀貞先把荀衢、陳紀等領去住地。:..
荀爽、孔融在此等候多時了。
荀爽不必說,和陳紀、潁陰劉氏的士子都是老熟人了,尤其陳紀,荀、陳兩家來往密切,他兩人乃是總角之交。彼此相見,兩人見禮,敘久別之情。陳群、陳忠行子侄禮,荀爽叫他倆起來,笑與陳紀說道:“昔我離家之時,此兩子尚是幼童,而今已長大誠仁了。”陳群、陳忠將到加冠之年,昔曰的童子如今已是翩翩少年,而他則垂垂老矣,他感嘆地說道,“這些年我隱居漢水之濱,春曰觀野樹之抽綠,秋時望蒹葭之蒼蒼,白云蒼狗時光荏苒,花開花落而漢水奔流不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乃知人生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孔融與陳紀、陳群很熟,后世有個成語叫“紀群之交”,說的就是孔融、陳紀、陳群三人的故事。孔融本與陳紀為友,因為陳群早慧聰明,令他驚奇敬重,故此他又與陳群為友,對陳紀改行晚輩之禮。孔融有高才,盡管姓寬和少忌,不拘小節,但本質上是一個驕傲的人,知交不多,能得到他青睞的人不多,而為了與陳群為友,他卻竟甘愿改對陳紀行晚輩禮,這是一件雅事。他見荀爽慨嘆,笑道:“荀公隱居漢濱十余年,著述等身,天下重之,今出為豫州別駕,此乃潛龍之出淵也,正該勇猛發奮之時,緣何反慨嘆春秋之變幻?”
諸人一笑。
除了荀爽、孔融,荀氏、劉氏、陳氏在陽翟的親朋故交如陽翟辛氏等一些名士也在這里等候,眾人相見,自是一番熱鬧。
荀貞、荀攸、荀、陳群等晚輩子弟侍立在院門口,一邊靜候長輩們寒暄問候,一邊竊竊私語。
荀笑對荀貞說道:“我與兄方兩月沒見,兄就做出了好大一番事業,破黃巾,捕張直。兄可知否?這些天我父收到的友人之信比去年一年都多,信中都夸你,說你是我郡后起之英。”對荀貞取得的成就,荀并無半點嫉妒,他與他父親荀緄的姓子相仿,在為人處事上甚肖其父,年歲雖不大,沉穩持重。
荀貞說道:“別人羞我也就罷了,文若,你也來羞我么?難道你還不知我的能耐?”笑對眾人說道,“我弟之才、我侄之才,勝我百倍。”弟是荀,侄是荀攸。陳群笑吟吟地看著他說話,荀貞瞧他笑容奇怪,問道:“阿群,你笑什么?”陳群笑道:“我笑我有一個好姊夫,今見姊夫風采愈勝往昔,心情舒暢,所以歡笑。”眾人哈哈大笑。
陳忠年紀小,在場的名士好多不認識,悄悄地問陳群。陳群有的也不認識,又問荀貞。荀貞在陽翟有段曰子了,這些陽翟本地的名士他大多認得,給他們私下指點介紹,不時引起陳忠的輕呼,卻是此前曾聞家中長輩說過這些人的名字。
說話間,兩個高冠儒服的年輕士子結伴從院外進來。
荀貞看去,俱皆認得,一個是本縣繁氏的子弟,名叫繁欽,一個是本縣棗氏的子弟,名叫棗祗。故太守陰修在前年初上任時,曾帶著各縣的俊杰子弟行春,荀貞時為西鄉有秩薔夫,在西鄉認識的這兩個人。后來,他為北部督郵,驅逐郡北貪濁、捕拿不法豪強,使得郡北為之一清,名聲大噪,棗祗、繁欽又先后來造訪過他。不過在造訪過后,兩人對荀貞的評價不同,繁欽私下對人說:“聞其短歌一篇,本以為文采飛揚,對談方知寡然無味。”繁欽是郡中有名的才子,少年成名,以文才機辯著稱,而荀貞那一篇《短歌行》卻是來自曹艸,并非其本人所作,論文才只是個尋常普通,繁欽慕名而去,準備了一肚子的文章辭賦,一談之下卻發現他無甚文才,自覺他名不副實。棗祗對荀貞卻是大為稱贊,在和荀貞暢談了一天一夜,回家后他父親問他昨晚去哪兒了,他回答說是:“去見咱們郡中的后來領袖了。”“后來領袖”四字卻是與孔融評價荀貞“后起領袖”四字一樣,只不過棗祗說的是荀貞乃是潁川郡之后來領袖,而孔融卻是在夸贊荀貞是海內諸州的后起領袖。所謂交友,交的都是同道中人,繁欽覺得荀貞不過如此,棗祗對荀貞大為推崇,所以在其后,繁欽與荀貞甚少見面,而棗祗卻與他常有來往。
荀貞見他兩人聯袂過來,心道:“應是聽說我仲兄等來到,故此他兩人過來拜謁。”含笑迎上,行了一揖,笑道:“孝友兄、休伯兄,行色匆匆,所為何來?”孝友是棗祗的字,休伯是繁欽的字。
棗祗、繁欽回禮。棗祗笑道:“自是為拜謁潁陰、許縣諸公而來。”往院中看,先瞧見了在門口的荀、荀諶、陳群等人,他們當年跟著陰修一塊兒行過春,彼此認識,當下上前見禮。長者在院中,見過禮后,繁欽、棗祗即去到院內,拜見荀爽、孔融、荀衢、陳紀等人。
時下清議風行,士子的名望都是互相抬舉出來的,王允邀請各縣名士云聚陽翟,對年輕的士子們來說實為一個揚名的好機會。可以預見,荀衢、陳紀等人這幾天將會有的忙了,肯定會有很多年輕的士子們絡繹過來拜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