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成對荀貞嘿然笑道:“貞之,我郡名士云聚陽翟,可謂德星匯聚,此誠吾郡近年以來少見之盛事也,可以預見,各縣之年輕士子也必會匯聚而來,然而只是可惜……。”
荀貞問道:“可惜什么?”
荀成指了指正在恭恭敬敬和荀爽等人說話的繁欽、棗祗,輕笑說道:“可惜他們……。”又繞指近處的荀諶、荀、陳群、荀攸、陳忠和自己等人,“還有我們,加到一起恐怕也不及你的風頭。”言下之意,全郡的年輕士子都比不上荀貞。這是實話,荀貞如今風頭正勁,年輕一代的士子們確實是誰也比不上他。
荀貞城府深沉,深諳謙退之道,正色說道:“仲仁,休得胡言!”
在場的不但有荀氏、陳氏的子弟,也還有幾個劉氏的子弟,荀成這話固然不錯,可聽入別人耳中卻不一定會讓別人怎么想。荀貞瞥了一眼那幾個劉家的子弟,歉意地說道:“仲仁胡言亂語,諸兄幸毋見怪!”劉氏這幾個子弟都是笑了一笑,沒說什么。
荀衢等人早上從潁陰出來,趕了幾十里地,到陽翟縣外已近傍晚,在院中說了會兒話,暮染院落。王允派了個兩個州從事,文太守派了王蘭、鐘繇,四人齊至,邀他們去太守府赴宴。荀貞、荀、陳群等得以陪席。戲志才、時尚、棗祗、繁欽等外人告辭離去。
出了院子,恭請荀爽、荀衢、陳紀、孔融等上車后,荀貞召來原中卿,說道:“刺史、府君宴請諸公,你去舍中告訴我妻,就說我們不回舍里吃飯了,叔丈人甚是想念她所制之醬菜,你去拿一些來,送到太守府里。”原中卿應諾而去。
荀貞等隨從車后,往太守府去。
鐘繇落后了一步,拉著荀貞走到一邊,開口就是埋怨:“貞之,你今天去迎諸公,怎么沒給我說一聲呢?”鐘氏和荀氏、陳氏的交情很深,特別是和陳氏,陳當年就是被鐘繇的曾祖父鐘皓舉薦為本郡功曹的。說到這里,不得不說一句,陳雖出身貧寒,但這個人真的是既有才能,又通人情世故,交游廣闊。荀衢已經故去的從父荀昱號為“天下好交荀伯修”,然而與陳相比,卻似乎仍有不如。
荀貞笑道:“知道你這些天忙,忙得腳打后腦勺,就沒去擾你。”
鐘繇不樂意,說道:“長輩臨縣,晚輩自該相迎,這怎么能是‘擾’呢?”說完,又道,“還有你上次捕拿張直,去與郭俊、杜佑商量了,卻不來找我,真是豈有此理!”這件事,鐘繇已經抱怨過好幾次了,自張直被捕之后,每次見到荀貞,他都會抱怨一通。
荀貞誠懇地說道:“元常兄,我非是不想找你,張讓勢大,捕拿張直必會惹他發怒,我是不愿陷你入險境啊。”
鐘繇說道:“我豈貪生怕死之輩?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荀貞笑道:“我知兄清節直道,這件事是我辦得不對。”
鐘繇又嘟噥埋怨了幾句,也就罷了,頓了一頓,轉顧左右,見荀、陳群等都走到了前邊,身邊無人,放低聲音,說道,“貞之,我適才與王主簿同來,在路上聽他說,據朝中人言,張讓對你與杜佑捕拿張直以及郭俊不徇私情,判處張直棄市極是惱怒,不過卻因你軍功顯赫,荀氏、杜氏、郭氏并為天下名門之故,所以雖有意尋你等麻煩,卻也是無計可施。”王蘭能被文太守辟為主簿,也是出身士族名門,其族人有在朝中任官的,平時有書信來往,對朝中之事消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