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是個心高氣傲之人,與荀貞、荀攸齊來造訪許劭,結果卻是獨他自己沒有得到評價,要說他不憤恚是不可能的,可以他的姓格,他卻也不屑把這份憤恚表現出來,聽了荀貞的話,他知荀貞是好意,卻也沒有接腔,抬臉瞧了瞧古槐樹,冷笑了兩聲,問荀貞:“貞之,你還要去許靖家么?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興沖沖造詣許劭,未得一字評語,他自不肯再去許靖家自討其辱了。
荀貞看了眼荀攸。荀攸少年出名,對名聲不像戲志才這樣渴盼,因對許劭“君曰后必為國家之干將、莫邪,天下偉器”這樣一個評語固然欣喜,卻也不是喜出望外,可以說這個評語正符合他的心理預期,所以他不像荀貞那樣悵然若失,也不像戲志才那樣憤恚惱羞,相比之下,倒是只有他面色如常。
見戲志才含恨發怒,荀攸笑道:“我聞許子將與許文休并不相睦,咱們剛從許子將家出來,恐怕難登許文休之家門啊。”許靖,字文休。許劭是許靖的從弟,但兩人并不相睦,依照時下的倫理道德,兄友弟恭,他兩個從兄弟卻不友愛,汝南鄉人對此頗有非議。聽荀攸提起這茬,戲志才的嘴唇囁嚅了兩下,似是想針對這個發兩句惡評,但終究把話咽下,回頭瞧了瞧二龍里的里門,轉回頭復又冷笑幾聲,問荀貞,說道:“貞之,你是去許靖家,還是去營里?”
荀貞笑道:“公達所言甚是,許氏兄弟不睦,今既已見過許子將,許文休不見也罷。”
戲志才當先上馬,揚鞭催策,卷塵先去。
荀貞與荀攸對顧,荀貞苦笑一聲,說道:“咱們也走吧!”上了馬,在后追趕戲志才。荀攸笑道:“志才這是氣惱得緊了。貞之,回到營里,請他吃個酒吧。”本是高高興興來造訪許劭,不意卻出現這個結果。荀貞於馬上回望二龍里,里外的古槐樹蒼勁挺拔,他心道:“許氏兄弟做月旦評,有盛名在外,往常也不知有過多少士子登門求見,為己求名,而這些士子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失望而歸,含恨而回。”是夜,荀貞破了例,在營中置酒,戲志才飲至大醉。
……
接下來幾天,皇甫嵩、朱俊遣派出去的各路人馬絡繹歸來。六天后,孫堅率部到。
孫堅追彭脫至思善,咬上了彭脫的尾巴,一曰兩戰,兩次大敗彭脫,彭脫所帶之數千人馬星散潰逃,最后只剩下了百十騎護著他倉皇逃走。
孫堅輕騎急擊,率祖茂、韓當等十騎夜追二十里,在渦水南岸的楚靈王遺跡章華臺附近追上了他,趁其欲渡河而不能,擊之,以十敵百,浴血戰,呼喝不絕,盡殺其從騎。彭脫走投無路,策馬下河,試圖強渡,韓當於岸上挽弓把他的坐騎射傷,他栽倒水中,孫堅脫甲棄馬,只穿單衣,挾刀下水,在河中把他抓住,將之殺死,血染衣臂,提其首級而還。
從章華臺渡過渦水,再向東北前行不多遠就是沛國,總算在彭脫逃出汝南之前把他斬殺了。
荀貞出縣相迎,笑對他道:“章華臺舊地是鄭莊公演武廳之所在,鄭莊公勇敢多智,冠絕諸侯,春秋小霸,今文臺兄夜戰水斗,斬殺彭脫,使汝南全郡平,功績不讓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