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見他所指之人是個年輕人,被其余的漢軍騎士如眾星捧也似的簇擁當中,胯下一匹踏雪烏騅馬端得神駿異常,即有一個小帥應聲說道:“不錯,我聞西華一戰,荀賊夜入劉辟營中,盜走了劉辟的寶馬,劉辟的馬便是一匹踏雪烏騅,此賊定是荀貞無疑了。”
皇甫嵩未出汝南郡,就遣派探馬潛入東郡打探敵情,東郡的黃巾軍不如他這么細致,但對漢兵在潁川、汝南以及出汝南后的行軍情況卻亦略有了解。他們不但知道漢兵平定潁川、汝南兩郡的大概經過,而且也知皇甫嵩出汝南郡后在陳國兵分兩路,一路兩萬人由皇甫嵩自帶,另一路三千人則由荀貞率領。
崔秉說道:“雖據哨探回報,皇甫嵩現在尚未出陳留郡,先入我東郡的只有荀賊這一路兵馬,但荀賊乃皇甫嵩麾下最為善戰者之一。我聞他先在潁川守陽翟,使波才、何曼十萬眾數戰無功,繼又於舞陽東一戰大破波才、何曼,又在汝南斬黃劭、劉向、劉辟、吳霸諸帥,擒何儀,攻陷十余縣,兵鋒所指,無往不利,其麾下悍將眾多,劉鄧、許仲、典韋、陳到、江禽、辛璦諸輩,皆悍不畏死之徒,主力中堅俱為潁川子弟,歷經鏖戰,善馬熟人,堪稱精銳,今雖是他先到,擊我韋鄉,雖他只兵馬三千,但是我等萬不可大意,需得小心持重。”
左右應道:“是。”
崔秉望向漢兵陣,視線在荀貞等人身上停留了多時,復又怨恨地說道:“荀賊從皇甫嵩與我道為敵,助紂為虐,殺人如麻,兩個月間先后攻下潁川、汝南,使我道信眾死傷慘重,我聽說皇甫嵩在潁川時坑殺了數萬的波才、何曼部之降兵,他兩人真是心狠手辣,殘民之賊!”
一個小帥大聲請令,說道:“荀賊可恨,每思及他在潁、汝所犯下之罪孽,我就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今其部陣勢未成,還在列陣,荀賊只帶了數十親兵就敢出陣,離我莊東門不過一里多地,騎兵轉瞬即可至,崔帥,我帶勇士去斬了他!為潁、汝的我道信眾報仇。”
崔秉雖痛恨荀貞,但聽了這個小帥的自告奮勇,卻想都沒想就連連搖頭,說道:“不可不可。”
這小帥不滿,問道:“為何?”
“荀賊不但勇悍敢死戰,而且詭計多端,潁川之戰,他先后取襄城、郟,汝南之戰,他先后破召陵、征羌,都是用計。我聽細作說,說他破召陵之時便是先故作兵卒疲憊、陣勢不整,以此引得黃劭大意出城,反受其伏,因而戰死身亡。較之眼前,何其像也!他現在雖看似陣勢未成,正在列陣,可你又焉知這不是他的誘我之計呢?卜帥率我郡主力屯守濮陽,我等奉卜帥之令守韋鄉,為其前哨,死則死矣,卻不能因為大意戰敗,丟了韋鄉,陷濮陽入危局啊!”
濮陽是東郡的郡治,離韋鄉不是太遠。過了韋鄉前行十余里是白馬縣,從白馬轉道向東,二三十里就是濮陽。卜己把崔秉放在韋鄉,同時命韓立守白馬,就是為了保衛濮陽的外圍。
崔秉望著正在莊外向碉樓上指指點點的荀貞,接著說道:“卜帥在濮陽,距我韋鄉只有三十里,韓立守白馬,距我韋鄉更近,不到二十里,昨天見荀賊帶兵至后,我已遣人給卜帥和韓立送去了急報,請他們派兵來援我部,想必很快援軍就能到達。荀賊只有三千眾,我等不需要出莊擊之,只需等援軍到來他定就無計可施,只有等皇甫嵩率主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