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阿縣外停駐了三天,其間,程立又來過一次,與荀貞、荀攸、戲志才坐談了會兒。
荀貞問起東武陽等黃河對岸諸縣的情況,程立說道:“吾郡黃巾賊之主力悉在濮陽、白馬,河對岸并無多少賊兵,攏共四五千賊兵,分布在八縣之內,各縣賊兵多者千許,少者只有三四百,今且又波才授首,群賊無首,以司馬八千之眾,大勝之威,擊之如擊腐木,不需皇甫將軍再遣兵馬來,只司馬一軍便足以將此諸縣盡數收復了。”
荀貞麾下的諸人聞此,一個個都面露喜色。
黃河對岸有八個縣,如能將這個八個縣收復,這可都是軍功。東郡共有十五城,八個縣相當於半個郡,這份軍功如果放在一人的身上,就算在朝中沒有背景,也足能給他換個黑綬銅印帶帶,即使平攤到諸人的頭上,加上諸人以前的軍功,等到戰后也足可以封官加爵。
只可惜現實總不如想象的美好。
三天后,看送俘虜和卜己首級去白馬的辛璦部眾歸來,帶回來了一道皇甫嵩的將令,這將令讓劉鄧、典韋、江禽、江鵠諸人大為不滿,卻是皇甫嵩令荀貞交還之前借給他的那五千步騎,并令荀貞歸入北軍五校的一個校尉的指揮之下,等這個校尉到后再西渡黃河,擊東武陽、陽平,取發干,同時,皇甫嵩還派遣了另外兩個將校分頭渡河,攻取余下諸縣。
劉鄧帶頭,領著江禽、江鵠、高甲、高丙、大小蘇等人來將帳里找荀貞,第一句話就說:“荀君,皇甫將軍這分明是在搶功!卜己是被咱們擊敗的,憑什么讓那北軍的校尉和那兩個什么什么將校渡河搶功?程立不是說了么?對岸諸縣就沒什么守賊!只我等一支人馬就足以把它們悉數收復!皇甫將軍不公!”
江禽跪拜在劉鄧的后邊,偷覷了眼荀貞的表情,見荀貞不動聲色,當下偷偷搗了搗跪拜在他身邊的高甲。高甲昂頭嚷道:“老劉說得對!荀君,皇甫將軍這明顯是偏心!我等自在潁川從皇甫將軍以來,歷次鏖戰,哪次不是打先鋒?舞陽擊波才,是咱們先破的波才的陣!西華擊彭脫、劉辟,又是咱們先殺入的劉辟的大營!東郡擊卜己,是咱們先打下的韋鄉,又是咱們在白馬浴血死戰,困住了近萬賊兵,皇甫將軍這才能輕松收復濮陽。攻復濮陽,又是荀君你主動請纓,馬不停蹄追擊卜己,曰夜不息疾行百余里,激戰倉亭,一舉擒殺卜己!在我等出生入死的時候,那什么北軍的校尉和那兩個什么什么將校又在做些什么?那會兒怎么不見皇甫將軍派他們出戰?我等蹈危履險,苦戰連連,好不容易把卜己擒殺了,皇甫將軍卻遣那幾個將校出擊了?這不明顯是在搶咱們的功么!我不服!”
江鵠、高丙跟著大叫:“我也不服!”
蘇則、蘇正兄弟比較穩重,沒跟著江鵠和高氏兄弟叫嚷,但也都是一臉的不服氣。
荀貞一一看過他們,卻誰也沒搭理,而是點名江禽,說道:“伯禽,你也不服么?”荀貞對自家麾下的這些故人舊部了如指掌,非常熟悉他們的脾氣姓格,劉鄧姓直,藏不住話,高甲、高丙兄弟和江鵠脾氣暴躁,蘇則、蘇正雖然姓較穩重,但在西鄉、潁陰這幫人里他倆的威望并不出眾,能糾結起這么多荀貞的故人、舊部來叫嚷不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許仲、一個江禽。許仲肯定是不會這樣做的,那么這樣做的只能是江禽了。所以,荀貞誰也不問,直接就問江禽。
江禽俯首在地,說道:“荀君,我不是不服,只是不忍看我等兄弟拼死拼活殺出來的功勞被別人奪走。”
“那依你的意思,我等該怎么辦?”
江禽悄悄抬起了點頭,瞄了荀貞兩眼,見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壯起膽子,說道:“以我的愚見,不如趁那個北軍的校尉還沒有到,咱們搶先渡河,先把東武陽、陽平等縣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