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璦瞧了瞧這問話之人,淡然說道:“向西追的諸部騎士多半走的都是小路,張角若不走官道,璦不能擒殺他,自有別部擒殺之。”
雖得張角,立下大功,辛璦卻是淡然自若,別的不說,只這份寵辱不驚的淡定就令人折服了。
皇甫嵩再又說道:“沿官道向西追擊的也不止你一部兵馬,張角早遁,諸部追到天亮,追之不得,皆返,為何獨你不返?
辛璦答道:“張角雖早走,然而他是倉促遁逃,肯定沒有攜帶飲食,他又不可能是一人出逃,必帶有從騎,昨曰激戰了一曰半夜,當激戰時,他帶的那些從騎或許沒有上陣,可定也無暇吃飯,逃命的途中難免會感到饑渴。張角又在病中,不可持續疾行。因此,璦以為當他們見到后無追兵后必然會稍微松懈,很可能會歇於某處偏僻的地方,找鄉里掠食。這樣一來,他們就耽誤住時間了。因此之故,張角雖早走,卻無憂。璦因此追之不放,果然於某鄉中追上了他們。并為了有充足的馬力追擊,璦部兩百余騎,出營時璦只帶了百騎,一人兩騎或三騎。”
“我適才聞你說張角帶了六百余從騎?”
“是。”
“張角所帶必為黃巾精銳,你部雖也精銳,然只有百騎,敵眾我寡,你是如何將之擊破的?”
“璦在追上他們后沒有急著進攻,而是潛藏遠處,待他們雜亂吃食時,突襲之,遂破之。”
皇甫嵩嘆息連連,說道:“玉郎有智,智勇雙全。”
諸將亦贊嘆。
徐榮心道:“我自以為有智,卻不料這次追張角卻是從開頭就錯了,并且一錯再錯。”忍不住看了看荀貞,又想道,“先前擊賊城外陣,典韋、劉鄧奮勇,今追張角,辛璦顯智。荀君戰時從將軍令擊賊諸壘,擊無不破,他本人英武,帳下也是人才濟濟。”
辛璦卻不肯居功,對皇甫嵩說道:“璦方才所言之種種,實非璦一人所思得。”
“噢?卻是何人教你?”皇甫嵩瞧了眼含笑的荀貞,不等辛璦回答,立刻醒悟,心道,“貞之聰明之士,他帳下的公達、志才更是奇謀之人,想來應是他們教的辛璦了。”
果如他所料,辛璦答道:“此荀君帳下文吏戲忠教璦的。”
聽了辛璦此言,徐榮更加驚奇,心道:“向西追、走小路、料張角會歇停,這些種種若是辛璦在追擊的途中分別想到的倒也罷了,卻原來竟是荀君帳下的文吏戲忠想到的?從將軍下令到辛璦出營追擊,這中間能有多長時間?而就在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里,戲忠居然就能想到這么多?而且還都料對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奇士也。”
“雖然有人為你出謀劃策,可臨機應變卻是別人教不來的,辛君為我去一大憂,……,貞之,我當還汝部一場大功!”皇甫嵩撫須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