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仲目注地圖,不說話。他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眼在外,別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場諸人里邊,江禽和許仲的交情最為莫逆,當年在西鄉時他倆就義同兄弟。江禽笑問道:“阿仲,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說話?”
“我在想荀君的交代。”
……
卻原來,左須部下斥候所聽說之“荀貞遇刺身亡”的消息是假的,那是荀貞的誘敵出山之計。重陽節那天傍晚,荀貞在遇刺的最初就想到了這條計策,他后來在街上當眾審問刺客、“暴怒”踹倒刺客都是故意的,是在給那個刺客搶劍刺自己的機會,乃至最后他捂住“傷口”茫然去看遠處的人群也是有意為之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被刺殺這個消息能盡快地散布出去。
實際上,他受的傷根本不重。
這一切既然都是他有意為之,那么當那個刺客搶劍刺來的時候他自然就十分注意,只被劍劃傷了左腰,皮外傷,一點兒都不重。也正因為傷勢不重,所以他當時馬上用手捂住了傷口,一則是怕被遠處的縣人看出破綻,二來是為了從傷口里往外擠血。傷勢輕,流血少,就顯不出血滿衣襟的嚴重程度。他一頭栽倒地上,等許仲、典韋等涌過來后快速而輕聲地吩咐了一句:“說我重傷,圍著我,把我抬到街邊那個翻到的輜車里,送我回中尉府。”
許仲等遵命從事,將輜車弄正,把他抬入其中,用馬拉到中尉府里。
到了中尉府,入到屋中,就不用再裝了。荀貞解開衣襟,一邊由許仲給他包扎傷口,一邊大笑對跟著進屋的荀攸、戲志才等說道:“正愁如何擊賊,賊主動送上門來!”
荀攸、戲志才皆才智之士,早在知道荀貞是裝重傷的時候就猜出了荀貞的目的,戲志才乃笑道:“中尉是欲重傷還是欲詐死?”
荀貞說道:“重傷不足以誘賊。”
“如此,是要詐死了?”
“正是!公達,你立刻出府,多派人去請醫,最好把縣里有名的醫者全都請來。請來后,把他們關在屋里,不許出去,等過兩個時辰再遣散他們歸家。在遣散他們前,告訴他們,讓他們對縣人說我傷重不治。……,你要記著警告他們:這是軍令,如有違者,按通反賊論處。”
荀攸應諾。
戲志才補充了一句,說道:“要防備醫者里有黃巾的余黨,公達,放他們走時最好派幾個人‘送’他們。”
荀貞點頭說道:“對,選些精干的親兵‘送’他們,要一直把他們送到家里,送到后這些親兵不必急著回來,在他們家里待兩天再說。”
荀攸笑著應了聲“好”,問道:“要不要去通知國相?”
“當然要通知。不但要通知國相,還要通知縣外營中,叫他們立刻遣兵入城,搜查縣內縣外,并叫劉鄧、江禽來府中見我。……玉郎,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荀攸、辛璦領命出門。
荀貞又對陳到說道:“叔至,今天在街上行刺的這些人必是逃入趙國的黃巾余部,我給你兩個時辰,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須要拷問出他們是誰人的部下?共有多少人?藏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