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來是黃巾余孽。”
劉衡也是個聰明人,頓時醒悟,說道:“公達適才說詐稱傷重是中尉之計?中尉是想?”
“不是詐稱傷重,而是詐死。”荀貞把詐死誘敵的打算全盤托出。
劉衡喜道:“好計策!”放下銅鏡,嘆了口氣,說道,“中尉初到,中尉實不知前數月我是怎么熬過來的!短短數月間,黃巾擊邯鄲三四次,襲掠搔擾縣外沿邊鄉里十余次。邯鄲一曰三驚!前中尉統兵與賊戰,不幸戰死殉國。最危急的時候,我都做好了殉城的準備。幸得槐里侯用兵如神,先破廣宗,再破下曲陽,威震冀州,邯鄲遂得以安。中尉英武杰出,我久聞中尉之才,當得知朝廷拜君為趙中尉后,我喜不自勝,對我門下吏說:‘從此不懼賊矣’!……,唉,今聞中尉妙計,我只恨中尉未能早來幾個月。中尉早前若在,邯鄲也不致數陷危境。”
劉衡個兒不高,胖乎乎的,臉挺圓,胡須柔順,長得慈眉善目,年紀不算太大,四十多歲,按說正當壯年,可說起話來卻啰啰嗦嗦。
荀貞耐著姓子聽他又是訴苦過去又是歡喜如今的把話說完,笑道:“貞知能淺薄,何敢當相君美贊?”心道,“皇甫將軍說這劉衡任過武職,做過張掖屬國都尉,猜他應該知兵,我與他接觸這些天來,此人卻是一個純儒,忠信不假,并不知兵。”
劉衡說道:“中尉此計,不知有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別的不需要,只煩勞相君做兩件事。”
“何事?”
“我此詐死之策,需得保密才能成功,過會兒待我散出我傷重不治的消息后,相君請面帶哀傷地離開我府,出府后就馬上去王府面見趙王,除趙王一人外,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實未死。”
“這個簡單。”劉衡伸出一個手指,說道,“這是第一件事了,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就是請相君現在變傳檄邯鄲縣尉、郡兵,令他們配合我部兵卒大搜縣中以及縣外,總之,聲勢鬧得越大越好。聲勢越大,消息傳得越快,也越有利於我部擊賊的兵卒悄悄離營。”
“好!”劉衡當即書寫檄文,出屋外叫隨行來的家奴速回府中取印章來,等印章送到,蓋在文上,便就交人送去給郡兵和邯鄲縣。檄文剛送出去,陳到回來了。
荀貞問道:“如何?”
陳到答道:“幸不辱命。那酒娘的嘴倒是緊,不過剩余那兩個刺客的嘴就沒那么緊了。”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死士或許不怕死,可卻不一定能熬過刑。陳到分別拷問那兩個輕傷的刺客,得到了相同的口供。他說道:“彼輩是被張角部曲左須派來的。左須,是丈八左豹的同產弟,其部現有潰卒千五百余人,騎數十,藏身在邯鄲西北九十里處的黑山山谷里。”
荀貞大喜,立即叫宣康鋪開地圖。劉衡、荀攸、戲忠、宣康、李博等和他一起齊圍圖邊。諸人細細查看地圖,定下了馬服山為設伏之處。
戲志才說道:“此山臨路,是左須的必經地,有三利,一則,南邊丘陵密布,宜於設伏;二則,離我邯鄲近,距左須藏身處遠,利於我部以逸待勞;三則,山北有河水,能夠斷賊退路。”
劉衡摸著胡須問道:“要是左須不出谷,沒能把他誘出來,又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