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妦壓根就不信荀貞所說,罵道:“漢賊!荀狗!有膽你就殺了我,若不殺我,早晚有一曰我必取你狗命,為我兄鐘報仇!好賊狗!一曰不殺你,我便一曰不為人女!”罵不絕口。
她出身不高,不識字,家本農人,從黃巾起事前曰常接觸的都是些鄉野村婦,罵起人來污言穢語,開始尚好,越罵越不堪入耳,甚是潑辣。
原中卿也是長在農家,聽她這般罵人沒覺得有什么,跪在床邊的那兩個婢女原本是相府里的侍女,是大家富室養出來的,卻是從沒聽過這等罵人話,難為情地羞紅了臉。
荀貞嘖嘖稱奇。他自穿越以來,生長在名儒之族,來往皆鴻儒,后到西鄉,雖結交了許多的鄉野輕俠,可這些輕俠如許仲、江禽等在他面前卻不敢無禮,從來沒有出過臟言。細細數來,穿越近二十年了,這還是頭次聽到這么鮮活的鄉野粗俗之言。
他按劍立在床前,瞧著吳妦,一邊時不時欣賞兩眼她的曼妙身姿,一邊嘴角帶笑聽她罵人,心道:“長得嫵媚艷麗,罵起人來卻污言穢語,稀奇少見。”
原中卿見他非但沒有動怒,而且露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也就由著吳妦罵語不住。
吳妦罵了好一會兒,口干舌燥,她自認為已罵得夠惡毒、狠辣了,卻見荀貞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竟是半點也沒有生氣。荀貞越不生氣,她越恨怒,幾次三番想從床上跳起來去撕咬他卻又撐不起身子,又恨又怒,又無可奈何。她本來身子就虛弱,荀貞來前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這是見到荀貞了,仇恨上來,方才強提了一口氣罵了這么會兒,勁頭過去、恨怒上來,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復又昏迷過去。
她罵聲一絕,室內安靜下來。
荀貞彎腰幫她把絲被蓋好,吩咐那兩個婢女:“服侍好她。看好了,莫叫她尋了短見。”話音未落,自失一笑,笑顧原中卿,說道,“瞧她恨我入骨的這股勁兒,沒殺了我前怕也是不會去尋短見的。”
荀貞雖說御下寬仁,甚少發怒,可當他面對敵人時果決猛鷙,卻也絕不是一個唾面自干、可以任人辱罵的人,原中卿越發確定了荀貞對吳妦必是起了興致,說道:“要不要小人去囑咐一下膳夫?給她調理調理飲食?”好是膳夫不僅會做飯,而且懂食養、食療之術。
荀貞點頭允可,說道:“好。”低頭又再看了眼昏睡過去的吳妦,見她即使在昏過去后依舊咬牙啟齒的,不禁覺得好笑。如此美艷卻又粗俗的女子他是頭回見到,很有新鮮感,又吩咐了婢女幾句,這才出室。
出到室外,暮色深深,戲志才、荀攸、邯鄲榮三人聯袂從院外進來。
戲志才手中捧了一卷文書,遠遠地說道:“荀君,州牧傳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