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說道:“此地非談話之所,快來,咱們去堂上細說,我洗耳恭聽,聽聽你程君這些天都去了哪里,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諸人齊至前院堂中。
邯鄲榮和程嘉的關系親善,前些時他以為程嘉死了,悲慟得很,現下見程嘉歸來,歡喜十分,拉著程嘉的手不放,相伴入到堂上后,他就近坐在程嘉的席邊。
諸人各自就坐,安靜下來,洗耳恭聽,細聽程嘉講說他這些天的經歷。
卻原來,程嘉前些天出了邯鄲后便帶著隨從去邯鄲西邊的山中找他的那幾個舊交,他與他的這幾個舊交平時是有聯系的,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卻不像荀貞、邯鄲榮他們猜測的他招降不成,反被他的這幾個舊交殺了,而是他的這幾個舊交被他很順利地說服,均愿降從荀貞。
事情發展到這里,程嘉本就應該帶著他的這幾個舊交和他們的部眾回邯鄲了,可就在他準備回來時,卻聽他舊交中的一個無意中說起認識王當麾下的一個小帥,因而臨時起意,想道:“我這幾個舊交的部眾都不多,合在一起亦不足百人,這么點人沒甚功勞,怕是難得荀君看重,不如干脆混去王當的部中查看一番,得其底細詳情之后再回去邯鄲。王當是本郡最大的一股寇賊,如能得了他的底細詳情,不用說,荀君必會要高看我一眼了!這卻是:程君昌初投中尉、即立大功一件也。”程嘉是個果決的人,遂與他的這幾個舊交商量議定,留下余人暫在山中等候,自與認識王當麾下小帥的這人去王當藏身的郡北黑山中。
沒想到在荀貞沿路北上行縣的時候,程嘉也在北上途中,只是可能比荀貞早了半天、一天。
荀貞笑道:“程君有虎膽,孤身入虎穴。”
“班定遠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這番入虎穴,還真是得了一個虎子。”
荀貞問道:“什么虎子?”
程嘉說道:“我這次去黑山,以我這舊交‘許久未見故友,極是想念,故來拜謁’為借口,在王當藏身的山谷里待了足足三天,把他的部眾、底細、詳情摸了一個清清楚楚。這些倒也罷了,在我臨行回來時卻聽說了一個人。”
荀貞問道:“誰人?”
程嘉說道:“褚飛燕。”
荀貞心道:“褚飛燕?”他記得黑山軍的首領先后是張牛角和張飛燕,這個褚飛燕想來應就是后來的張飛燕了,故作不知此人是誰,問道,“褚飛燕是誰?”
程嘉說道:“此人非我趙郡人,乃是常山人,本為市井鄉野間的大俠,因其輕捷剽悍,故被郡人呼為‘飛燕’。今春黃巾起,他聚合了一干少年為盜,轉攻中山、常山的山澤間,有時也會來入我趙郡搶掠。這次他派人去找王當,卻是商議聯手結盟之事。”
程嘉嘆了口氣,又說道:“褚飛燕昔曰在鄉中扶危濟困,機敏多智,我久聞其名,多年前嘗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原以為他是我州的豪俠,卻沒料到最終卻竟成了賊寇。”
“他在冀州的名聲很大么?”
明年將起的黑山軍不是一個嚴密的軍事組織,而是一個松散的軍事同盟,總體的名字號為“黑山”,在這個名號之下,只比較大的營頭就有十幾個。張飛燕能成為所有營頭都能接受的“帥”,一個是因為張牛角的遺囑,一個則正是因為他早年間就在冀州的輕俠、惡少年里很有名氣了。
“博陵張牛角、常山褚飛燕、甘陵白繞、魏郡於毒,以及中山的左髭丈八、劉石諸輩,均鄙州之大俠、巨寇,名聞州郡。其中尤以張牛角的名聲最大,褚飛燕與張牛角交好,因為年齡比張牛角小,事張牛角如事父兄。”
“張牛角現在何處?”
“張牛角倒未有作亂,還在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