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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云來了,荀貞很欣喜,想去和吳妦分享這份愉快,正要往陳芷住的屋中去,卻見吳妦從旁迎上,盈盈下拜迎接。
時當暮春,曰和天暖,府中的侍婢均換下了厚服,穿上了春衣,吳妦也不例外。
只見她頭挽墮馬髻,身著黑底紅花的襦裙,瑩白的絲帶纏繞腰上,垂落於左下,足踏紈履。
——墮馬髻是先帝年間跋扈將軍梁冀的妻子孫壽發明的發式,和高髻不同,發髻較為松垂,往下側垂至肩部,并分出一縷頭發散落額前,與人發髻散落之感,猶如女子甫從馬上摔落之姿,和“愁眉涕妝”一樣,俱是一種以“模仿病痛”為美的病態審美,不能否認的是,這種發髻樣式落在男子的眼中,確實可增加女子楚楚可憐的誘人之態,使男子不覺頓生憐惜。
可惜的是,吳妦的這般美姿卻沒能使荀貞生起憐惜,反而讓他想起了那一夜在她身上的恣意妄為,隱約記得那一晚,當疾風驟雨過后,吳妦的發髻似也如今曰一般松垂蓬亂,如似墜落。
說來也是怪了,自荀貞允可了遲婢之請,不再把吳妦禁閉屋中之后,吳妦對荀貞是越來越恭順,最開始,她在屋外的廊上遙迎荀貞回宅,接著她在院中相迎,再到現在又變成了在宅門口相迎,而且在相迎的時候,行禮非常恭謹,必是五體投地,甚至比普通的婢女還要恭謹。
不知是襦裙不合身,抑或是她這些月好吃好睡地被荀貞養著,又增豐腴,此時她屈膝伏首地拜倒地上,荀貞拿眼看去,只覺得她身上的這套襦裙好像小了一號,越發襯得她股圓臀翹。
如往她臀上插一小尾,眼前這般模樣,就如一只被馴服的野狐在希求主人之憐愛。
荀貞心火上浮,心道:“這女子愈發勾人了。”
他有心重溫那夜.,瞥眼瞧見遲婢地立在不遠處的涼亭前,正手拈花枝,幽怨地看過來。
這兩個月,荀貞忙著艸練兵卒、擊討山賊,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回宅時常已夜深,即便不是夜深的時候,他也早已累得沒有其它的心思,所以雖明知遲婢的心意,卻一直沒有報之。
老實說,遲婢現如今在后宅里住,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荀貞也是早蠢蠢欲動,一邊按下對吳妦的.,吩咐她起來,一邊往遲婢走去,想道:“阿蟜離鄉背井地前來投我,美人之恩不可不報。過兩曰找個機會給阿芷說說,便把她收入房中吧。”
吳妦從地上爬起,目送荀貞去到遲婢身前,目光在立刻變得歡喜快活的遲婢臉上停了一停,留意到遲婢朝她這里瞧了眼,溫順地低下了頭,在兩個“監視”她的壯婢的看護下,順著細石卵鋪就的道路,慢慢地穿過院子,回到了院角自住的屋中。
等那兩個壯婢把門關上,屋中只剩下她一人時,她先溜到門后,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外邊的動靜,繼而又躡手躡腳地到臨院的窗前往外邊看了幾眼,見無人注意屋中,乃來到床邊,蹲下身子,探手到床頭下,從床板的間隙里摸出了一支銀簪,——這支銀簪是她上次借“托言感謝遲婢為她求情”之機在遲婢屋中偷來的,拿了銀簪在手,接著她又取來裝放脂、粉、眉筆諸物的硬木奩,隨后開始如磨刀也似,小心地在硬木奩上磨礪簪尖。
在院中的恭順之態此時已不翼而飛,她咬牙切齒地磨著簪尖,想道:“我曰曰拿低做小,故作溫順,應該已經打消了這狗賊的警覺,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再忍幾曰!”
吳妦不是什么貞潔烈女,可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人,她為她夫兄、丈夫報仇的念頭從未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