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天的第二更。
——
接下來的兩天,荀貞果然一步沒有出府,除帶著趙云等去了趟兵營之外,連著兩天邀趙云、嚴猛來后宅暢敘別情,雖說因為趙云的婉拒沒有大擺酒宴,卻也小小地擺了兩晚的家宴,乃是陳芷、唐兒親自下廚、素手調羹,場面上固然遠不及正式的筵席,而在情誼上卻遠重之了。
董植這是頭次與荀貞見面,完全被荀貞的開襟下士、平易近人征服了,他私下里對趙云說道:“荀君真英雄也!身為名族子弟,銀印青綬,居國中尉之高位,帳中虎狼成群,府內人才濟濟,年少得志,功名赫赫,然卻不自矜伐,貴人賤己。這樣的人物,是我生平僅見!”
莫說比二千石的國中尉了,便是董植以往見過的那些百石縣吏,如論謙恭下士,也是沒有一個能和荀貞相比的。當今之世,連同為讀書人的士族與寒士之間都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遑論士族與最底層的市井輕俠之間了,如董植這類的市井輕俠,縱是有些武力,被貴族豪門看中,收為門客,於貴族豪門而言之,也只不過是如同豢養了一只猛犬罷了,根本不會給予相應的尊重,即便給點尊重,也是那種帶著優越感、高高在上、故作姿態的“尊重”。
荀貞不然。
首先,他是從后世來,本身就不看重身份上的差別;其次,他又知亂世將到,“求賢若渴”,對勇士和有一技之長的人當然就更能夠放低姿態。兩者結合,在他與人交往時,尤其是在與市井豪杰、寒門士子交往時,給人的感覺就不但謙恭,而且自然與真誠。
西鄉的輕俠們大多是這樣被他招攬到手下的,樂進也是這樣被他招攬到手下的,董植雖然才與他見了兩天,可也為之心折了。
趙云早就見識過荀貞的卑體下士、謙光自抑了,心道:“若非荀君鳴謙接下、寬大平和,我又怎會過我常山的郡治元氏不入,不辭路遠,來趙郡相投?”
從真定到趙郡,常山的郡治元氏是必經之地。
他心中這么想著,嘴上答道:“荀君雖是名門出身,然其入仕、發跡卻是靠自身之能。上次與荀君相見時,我還不知,后來從夏侯子芳的信中才知,原來荀君是以亭長起家的,從野亭亭長到鄉有秩薔夫,再到郡北部督郵,復為郡兵曹掾,乃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后從皇甫將軍征討黃巾,又以軍功得以擢升,三遷為趙國中尉,可謂是起於鄉野、發於卒伍。”
荀貞是從最基層做起的,接人待物的態度肯定會與那些“何不食肉糜”、不知民間疾苦的貴族、大家子弟不同。
董植一副驚嘆佩服的模樣,說道:“原來如此!”嘆了口氣,說道,“子龍,想我冀州、常山也有不少的名士英杰,可與荀君一比卻多半相形失色啊。……,你有什么打算?”
他本是在夸荀貞,后邊卻突然轉折,問趙云有何打算。此一問問得突兀,不過趙云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這是在問自己有無投到荀貞府中為吏的打算。
趙云沉吟片刻,沉穩地說道:“你我的家鄉而今陷落賊手,父老鄉親/曰夜受褚賊毒害,我實無心考慮別的事情。關於曰后的打算,且等收復了真定再說吧。”
“荀君已經上書刺史,也不知刺史的檄文何曰下來?”
“我聽說朝廷新拜的這位刺史王公是黨人的‘八廚’之一,名聞海內,是個清直耿介的名士,雖受褚飛燕兵鋒所逼,可至今坐鎮高邑,不肯撤移,他這樣有膽勇,想來是斷不會坐視吾鄉、吾郡沉淪賊手,為賊所害的,荀君今既主動上書請戰,那么他的檄令應該很快就會傳來。”
王芬的檄文沒有傳到,先來了一則有關皇甫嵩的消息。
北宮伯玉、李文侯、宋楊入侵三輔,皇甫嵩、董卓與之交戰,不克,——董卓是與皇甫嵩同時被征詔的,去年代盧植擊張角,董卓戰不利,軍敗抵罪,被撤了東中郎將之職,為抵御北宮伯玉,朝廷於本月初又重拜他為中郎將,詔為皇甫嵩的副手。
消息傳來,國相劉衡憂心忡忡,急把荀貞請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