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癭陶與高邑間,亦布置了數千人馬,觀其旗號,是由一個叫楊鳳的賊渠帥統帶的。”
“楊鳳?……叔敬,你可聽說過此人?”
叔敬是岑竦的字。岑竦恭謹地起身,搖了搖頭,躬身答道:“下吏不曾聽聞。”
“老遷,你可知此人?”
蔡遷就是黃髯,他是黃巾余部,又在黑山里當了多半年的大賊,此次起兵的各路人馬的底細他大多清楚,因此荀貞把他帶在了身邊,以備咨詢。他答道:“遷被舊部劫持時,聽過此人的名字,他好像是中山人,是張牛角的朋黨,頗有勇名。”
荀貞笑對荀攸說道:“張牛角、褚飛燕雖是賊寇,用兵倒是仔細,不但防著咱們奔襲,還防止高邑救援癭陶。看來,他們對癭陶是志在必得。”
荀攸頷首稱是,問那幾個斥候:“張牛角、褚飛燕部的戰力如何?”
一個斥候答道:“較之黃巾精銳有不如,較之普通黃巾則勝之。”
張牛角、褚飛燕的部眾多是山賊,和如廣宗死士這樣的黃巾精銳比起來肯定不如,但與由百姓組成的普通黃巾相比,其戰斗力上卻是要勝之的。
又一個斥候答道:“小人潛伏城外,觀戰許久,賊兵的攻城雖無章法,但賊渠帥張牛角、褚飛燕輪番上陣、身先士卒、十分悍勇,在他們的帶動下,賊兵的攻勢還是很猛烈的。”
“張牛角、褚飛燕身先士卒?”荀貞笑對帳中諸人說道,“倒也不愧對他兩人的綽號。”
牛角者,意指能攻堅摧強,如牛角一樣的堅硬銳利。飛燕不必說了,意指輕捷剽悍。
如論武勇,帳中諸人是哪個也不肯自甘其后的,劉鄧、典韋、江禽、李驤等,包括高素,又有哪個不是以武勇出名或者自以為武勇的?眾人哈哈大笑,對張牛角、褚飛燕意甚不屑。
得了斥候打探來的第一手情報,荀貞心里有了底。
次曰上午,吃過早飯,首遣李驤先行,荀貞自帶中軍繼之,陳到統兵殿后,三千步騎進至汦水南岸。
癭陶一帶河網密布,數十里方圓里有五六條較大的河水,北有位處在癭陶與楊氏之間的洨水、濟水,南有分布在癭陶和任縣之間的汦水、渚水等數河,而且南邊還有冀州最大的一個湖澤,即大陸澤。
這個地理環境是不利進行大規模作戰的。
這也是為什么荀貞在得知楊氏失陷,張牛角、褚飛燕合兵一處、進圍癭陶后,不愿意服從王芬的命令,與張牛角、褚飛燕短兵相接的一個緣故。
如果戰事失利,荀貞部連撤退都沒有地方撤退,不管是向南、還是向西、又或是向東,到處都有河。前有河阻,后有追兵,這就是全軍覆滅的前奏。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褚飛燕、張牛角猜出了荀貞有顧慮,所以在明知荀貞率部抵達到汦水南岸的情況下,依然猛攻癭陶不停。
這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局面。
汦水南岸,荀貞部三千步騎筑營造壘,按兵不動,汦水北岸,最南邊是數千張牛角、褚飛燕部的駐兵,與荀貞部隔河相望,數里之外就是熱火朝天的癭陶戰場。
駐軍南岸了三天,荀貞這一天登上高地,遙望北岸癭陶,看了多時,又轉顧對岸的賊兵。
“咦?公達,你看,對岸的賊兵似乎有點異常。”
荀攸望去,見對岸賊營里不時有騎馬的小帥奔馳出入,相比前兩天,營里亂了很多。他說道:“是有點異常,莫非賊營出了什么事情?”
“我部又沒有渡河,賊營能出何事?”
“要不然就是張牛角、褚飛燕攻城不利,故此召諸賊小帥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