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縣來的悲訊是陳寔病卒了,從洛陽來的喜訊是朝中給荀貞平定魏郡的封賞總算下來了,朝廷錄荀貞前后功,拜為潁陰侯。
陳芷離家來冀州前,專程回了趟娘家,拜別陳寔,當時陳寔身體尚好,一別兩年多,卻一病不起,故去了。
據許縣來奔告此悲訊的陳氏族人講,陳寔是在上個月丙午曰去世的,時年八十三歲。這是高壽了,也算是喜喪。
陳寔名重海內,他病逝的消息傳出后,只豫州境內赴者就有數千人,這個來報訊的陳氏族人在半道上聽說大將軍何進也遣使吊祭。
陳芷哭成了淚人,她少年失怙,和陳寔的感情很深,哭得幾次暈厥。
荀貞亦為之傷悲嗟嘆。
他問這個來報訊的陳家族人:“陳公名重天下,赴吊者眾,貴族中可人手可夠、諸事可備?”
“君家的家長親至我家,六龍等先生也去了我家,文若等君家子弟和樂文謙等君之故吏亦紛紛齊至,文若、文謙等并上請郡府遣人協助,多賴君家、鄙縣寺和郡府之助,諸事均得以井井有條。”
“陳公天下望,今亡故,當立碑文,垂范后世,不知碑文欲請誰人做?”
“陳留蔡伯喈與我家是舊交,我家已遣人赴吳,告之此悲訊,我家少君欲請他書做碑文。”
蔡邕文字好,書法也好,立在太學門外正定《六經》文字的碑就是他寫的。早年間,他因看不起宦官王甫之弟,在酒席上不愿應王甫之弟的旋舞,使王甫之弟因之而慚辱大怒,為保全姓命,不得不亡命江海,遠至江南,現在吳郡一帶。
荀貞頷首說道:“亦只有蔡議郎之文、書,方配得上為陳公寫碑文。”
陳芷是陳寔的孫女,當為陳寔守孝一年。荀貞欲誅趙氏,本就打算在動手前送遣陳芷諸女歸家,正可趁此機會讓她和遲婢、唐兒回去了。
因見陳芷太過悲傷,荀貞沒有馬上就派人護送她歸家,而是罷朝了幾天,每曰陪著她,溫言開慰,以解其悲慟,等她的心情好了些后,才選了二百精勇義從,命之護送她歸家,以不放心陳芷一人回去為名,又叫唐兒、遲婢陪她回去。
唐兒、遲婢雖依依不舍,但也不放心陳芷,因接受了荀貞的安排。
來報訊的這個陳家的人也跟著一塊兒返程歸鄉。
荀貞親把陳芷諸女送出鄴縣,望其遠去,直到看不到她們一行的車駕了,方才歸縣。
郡縣吏民聞陳寔過世,不少人來郡府向荀貞表示悲痛、慰問之情。
陳寔今年八十三歲了,和荀淑、鐘皓是同一代人,是他們這一代名士里碩果僅存的,冀州士子也皆知其高名、重其品行,就在那個來報訊的陳家人來到魏郡后的這幾天里就有好些魏郡的士子動身趕去許縣赴吊,和陳芷她們一路去許縣的便有十幾人。
可以這么說,趕赴許縣赴吊的冀州士子的車駕是絡繹不絕,相望於道。
荀貞作為孫女婿,不必辭官服孝,可也得表示一下他的哀痛。
罷朝是其一,食素、穿粗衣、不飲酒是其一。
他哀痛,郡府的吏員也得跟著哀痛,就在郡府上下一片哀痛之中,洛陽的詔書到了。
隨著詔書來的還有何顒的一封信。
詔書錄荀貞前后功,拜為潁陰侯,食五千戶。
潁陰侯,荀貞這是被拜為縣侯了。
漢之侯總體而言分為縣、鄉、亭三等,分別以縣、鄉、亭為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