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嘉雖無公達、玉郎之身貌,但難道長得就像背主無義之徒?”
他對自己的模樣很在意,首先想到的就是李鵠、趙然歧視他貌丑身矮,想到此處,越發惱怒,然惱怒歸惱怒,他臉上依舊笑瞇瞇的,既然揣測到李鵠有可能是為收買他而來的,為了確證此事,他索姓不再推辭,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說道:“君言甚是,是我太過見外了。”
李鵠聽他話里意思是愿意接受美女之贈了,喜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今晚就給君送來。”
“無功不受祿,受君大禮,嘉頗惶恐。不知君駕臨嘉家是為何事?請言之。凡嘉能為,必不推辭。”
“今來君家,一是因仰慕君之高才,故冒昧失禮來訪。”
依當下的社交風俗,一個人如想與另一人結交,通常需要一個介紹人,沒有介紹人而冒昧登門造訪是不知禮。
程嘉一副收了人好處后的巴結討好,真誠地說道:“如君適才所言,你我傾蓋如故,君駕臨鄙宅,使我蓬蓽生輝,何來失禮?”
“君名重趙、魏,乃冀奇士,鵠雖自知愚陋,難抑慕賢之心,這二來,就是想與君結交。”
程嘉聽到此處,已經確定李鵠此次不告而來,必是為幫趙然收買自己而來的了,他故作遲疑,遲遲不開口回復。
李鵠心道:“方聞我贈他美人,他一改模樣,滿面巴結,而聞我欲與他結交,卻意甚遲疑,此必是為懼豫州兒發怒而生顧慮。”問道,“君遲遲不答,可是憂府君如獲知此事,會發怒於君?君如有此慮,以我愚見,大不可必。”
程嘉默然不語。
李鵠見他肯聽自己的話,知猜中了他的擔憂,又見他沒有打斷自己的話,知他應是如自己的分析,怕是早對荀貞生了怨望,想要離之,提足了勁兒,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道出:“我與君交,純是因慕君之能,我與君之交何關我與府君之隙?況且再則說了,府君雖斥責過我,我卻也不得不說,府君絕非心胸狹窄之人,以我料來,他絕不會因君與我結交而怪罪於君的。”
這番話李鵠說的很是技巧,他言外之意,荀貞如因此怪罪發怒程嘉,那就說明荀貞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心胸狹窄之人當然是不值得效忠的。
程嘉似乎意動。
李鵠再接再厲,說道:“君如難除此慮,也不難,不讓府君知道此事不就行了?只要君不說,我不說,堂中又無別人,府君又從何能知此事?”
瞞下此事,不告訴荀貞,這樣程嘉就不必為荀貞可能的怒火而擔憂了。多好的朋友啊,冒著烈曰在街上等了你半天,送給你美人,還處處為你著想,這是真心實意地在想和你結交。
程嘉貌如感動,說道:“能得君為友,此嘉之幸也。”
如換了是許仲、辛璦、劉鄧等人,根本就不會讓李鵠進門。如換了是岑竦等人,恪於禮節,會不情愿地請李鵠入院登堂,但在聽出李鵠有收買之意后肯定會馬上翻臉,將之逐走。
程嘉卻與他們均不同,他心道:“你既以為我好收買,來收買我,我就讓你收買!”
他做出一副感觸之極又受寵若驚的樣子,與李鵠對談了幾句,忽然長嘆一聲。
李鵠說道:“君為何長嘆?”
“唉,君有所不知啊。”
“不知何事?”
程嘉欲言又止。
李鵠驚喜不已,心道:“他莫非想要對我訴說對豫州兒之不滿?”給程嘉鼓勁,說道,“我與君已訂交為友,對友人難道還要不可言之事么?君有何事,但請言之。”
“鄴,魏郡治也。居不易也,居不易也。”
李鵠呆了呆,本以為程嘉是要訴說對荀貞之不滿,卻沒想到他是要哭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