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門吏言,說君是奉方伯之令而來,不知方伯的檄令何在?”
“方伯并無檄令,只是口述了幾句話,令我轉達給君。”
“什么話?”
“方伯說:貴郡郡丞李君一向清正有德,遣吏刺人一事,或許是受他人誣陷……。”
荀貞不等他說完,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方伯之意,我已知矣!勞煩君為我傳話了。”說著,就要起身。
他這分明是一副要送客的架勢,龔茂驚愕地說道:“明公這是什么意思?方伯……。”
荀貞已站起了身,再次打斷他的話,問道:“對了,方伯遣君來給我傳話,不知這幾句話是公、還是私?”
“有何區別?”
“如是公事,我會傳公文給方伯,再細述一遍‘李鵠遣吏刺李驤’一案;如是私事,我會寫信一封。”荀貞此前已令主簿尚正給州府送過一道“李鵠刺李驤”的公文了,所以他說“如是公事”,他會“再細述一遍”。
龔茂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這次來魏郡是私下里來的,并非是受王芬之令而來,如果荀貞真給王芬去一道公文或一封信,讓王芬知道他“扯著虎皮作大旗”,在外頭打著王芬的旗號干私事,以王芬的脾氣,他自知定然落不了好去。因未料到荀貞這么干脆,會來這一手,他楞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道:“既非公,也非私。”
荀貞已經繞過案幾,下到了堂上,聞得他此話,故作驚訝,說道:“此話何意?”
“……,我實非是受方伯之令而來……。”
荀貞幡然變色,斥道:“既非是受方伯之令而來,卻為何妄言哄我?”
“這……。”剛才是門吏吞吞吐吐,這會兒輪到龔茂吞吞吐吐了。
荀貞作出一副大怒的樣子,揮了揮袖子,不再理會龔茂,徑往堂門走去,快到堂門處,他停了下腳步,回頭對龔茂說道:“君適才言吾府門吏該斬,吾府門吏雖鄙,卻亦不如君也!君身為下吏,卻擅用長吏之名號招搖撞騙,更該斬也!我會將此事告與方伯的。”
龔茂如遭雷擊,坐在席上,呆若木雞地看著荀貞出到堂外,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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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州郡記,如霹靂;得詔書,但掛壁。
“今典州郡者,自違詔書,縱意出入。每詔書所欲禁絕,雖重懇惻,罵詈極筆,由復廢舍,終無悛意。故里語曰:‘州郡記,如霹歷,得詔書,但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