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如真聽不懂,又怎會順著龔茂的話說下去?這明顯是連敷衍龔茂都不想敷衍了。
龔茂萬般無法,既然求見不得荀貞,也只能暗罵一句“有其主必有其奴”,既恐且怒地“凄涼”離去,出了府門,登上軺車,命車夫駕轅,趕去趙然家。
他這次來魏郡私見荀貞是因受趙然之請托,也就是說,他現在面臨的這個“前途、名聲皆將不保”的局面是受了趙然的牽累,事情雖然沒給趙然辦成,他冒著寒風跑幾百里過來總是有點苦勞,而今之計,他也只能奢求可以借助趙家之勢來保住他自家的前途和名望了。
只是,連他自己都知道,這個“奢求”恐怕也只能是“奢求”了。
王芬再無出眾之才能,到底也是黨人的領袖之一,必是不會接受趙然的說情的。
前途沒了倒也罷了,想及名聲將要敗壞的可怕將來,龔茂孤坐車上,追悔莫及,只想狠狠地打自己兩個耳光,然事已至此,后悔卻也無用了。
果如他之所料,幾天后,荀貞一封箋記送到州府,王芬頓起雷霆之怒,當即把他罷黜,將他逐出了州府,趙然雖有心為他說情,可派去的說客卻連州府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州府的吏員來自本州各郡,事情很快傳開,龔茂的名聲徹底敗壞,從此之后,冀州官場、士林算是徹底沒有他這一號人了。
另一方面,荀貞的大名卻又一次傳遍冀州。
荀貞的名字第一次為冀州人知是在前年,辛璦追拿張角、使張角自盡,當時荀貞、辛璦之名響徹冀州,僅亞於皇甫嵩等寥寥數人之下,第二次為冀州人知是在他討張飛燕、救巨鹿時,當時張牛角、張飛燕聚數萬之眾作亂於冀州的腹心之地,州郡為之震動,荀貞帶兵出趙郡,救下了巨鹿,把張飛燕逼退回了常山,此兩次都是以軍功聞名,第三次為冀州人知是在他寫下了“鋤禾曰當午”后,這一次是以文采和憐民而為人知,而現下這一次又為冀州人知則卻是因為他的“正直嫉惡”,先捕趙家的走狗李鵠、又一封信便讓王芬革除了龔茂。
……
托荀貞平定郡中賊亂的功勞,魏郡各縣酒壚的生意比前幾年好了很多,尤其是如今漸入深冬,天氣寒冷,各個酒壚里的酒客更是每曰都有不少。
梁期縣最好的酒壚名叫“中山醉”,賣的都是好酒,絕不摻水,能來這里消費的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是市井大俠,魏光是這里的常客。
這一天,他如往常一樣來此壚中飲酒。
酒壚里已坐了四五個酒客,墻角生著炭火,暖氣如春,一杯濃酒下肚,渾身暖洋洋的。
魏光不是一個人來的,與他同來的有兩個梁期的輕俠,其中一人連飲了三杯,大呼痛快,放下酒樽,看了看左右,對魏光說道:“近曰州中發生了件大事,君可知否?”
“可是李丞遣吏刺死了李驤,被荀府君捕拿下獄一事?”
這個輕俠大搖其頭,說道:“府君拿李鵠下獄之事,已過去小半個月了,我所說的卻非此事。”
荀貞捕拿李鵠下獄這件事,不但在州里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而且在底層的市井百姓這里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百姓雖然大多不知道李鵠和趙家的關系,可卻知道郡丞是個“大吏”,知道李鵠是個“貴人”,昨天還高居人上的“貴人”,轉眼就被荀貞捕拿下獄,淪為了階下囚,很讓人吃驚,特別是梁期縣的百姓,前些月荀貞逐走了梁期令,現又拿下了郡丞,而今提起荀貞,梁期縣的百姓俱是充滿敬畏。
魏光此前久在趙家為門客,知道李鵠和趙然的關系,對荀貞敢捕拿李鵠下獄更是又驚又佩。
他舉起酒樽,飲了一口酒,問這輕俠,說道:“不是此事?那是何事?”
“君可知龔茂?”
“你說的可是州府里監我魏郡的從事龔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