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緣故是趙然雖為趙忠之族兄,在魏郡跋扈橫行,號令長吏,可他到底是居於地方,視野不夠開闊,這一點遠不如趙忠。
也就是說,趙然的眼中可能只有魏郡,大一點說,最多能看到冀州的一部分,他看不到整個天下的局勢、形勢,而趙忠卻是可以看到的,如上所述,現在很多名聞天下、名重海內的黨人被解除了禁錮,得以出仕地方、朝中,不少一搖身、起家即為二千石的,這些大敵還來不及收拾,趙忠暫時也不想再去動荀貞。
故此,趙忠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不以為然,覺得趙然大驚小怪了。
當然,這也和趙忠與李鵠不熟悉有關,趙忠不認識李鵠,只是聽過他的名字,耳聞而已,而且也不是常聽,只是有時會在趙然的信里看到他的名字,彼此很陌生,那么對李鵠之生死自然也就很淡漠,不當回事兒了。
趙忠能為今曰之高位,雖是閹宦之賊,為黨人、名人、多數的士子多唾棄痛恨,可他手底下也是有智謀之士來投奔的,畢竟榮華富貴人人都想,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清節正直的,趨炎附勢之徒也不在少數,所以他手底下也是頗有幾個聰明多智之人。
他的幾個得用的門客在座,一人取過趙然的信,細細看過,沉思片刻,正容對趙忠說道:“在下竊以為,此事不可小覷,不能當成是件小事兒,公應重視。”
趙忠說道:“噢?此話怎講?一個小小的郡丞,死也就死了,有何大驚小怪的?先生何意,我愿聞其詳。”
“李鵠,一個小小的郡丞,他死了固然也就死了,誠如公之所說,不值得大驚小怪,可問題是荀貞此子卻不容輕視,竊以為,公必須要重視他啊!”
“這話怎么說?”
“公請試想,荀貞何人也?”
“我知此人,乃是潁陰荀氏之子弟,昔在潁川為吏,后從皇甫嵩出平黃巾,得以軍功為趙中尉,復以軍功為魏太守,賴袁本初之力,得封潁陰侯。”
“正是。此人過往之經歷,看似尋常,可細琢磨之,卻卻不容小視。”
“此話怎講?”
“兩個緣故:其一,他出身荀氏。當年黨錮之前,荀氏與黨人結善,荀氏八龍、荀昱、荀曇等人皆為黨人之屬,荀昱且為黨人的‘八俊’之一,號為天下好交荀伯修。又如李膺諸輩,皆與荀氏相交莫逆,是為世交。因此種種故,黨錮起后,荀氏得被禁錮。荀貞此子既然生長在這樣的一個家族之內,對公等必懷仇怨。要不然,他也不會先后得到皇甫嵩、袁紹諸人的青睞。皇甫嵩何許人也?雖非黨人,實為黨人一類。而袁紹更不必說,雖為袁氏子弟、公族之后,可卻與他諸父行事不同,蓄養死士於洛陽,結交黨人於海內,其志不可言也。荀貞此子既然能得到皇甫嵩、袁紹的青睞,則與此二人必然道同。由是,在下竊以為,荀貞此兒入仕至今,雖然只在數年前捕拿過張直,此外與公等在州郡之子弟、宗族、親信俱相安無事,可卻不代表他對公等不懷怨恨。”
“這一點我知道,要非如此,我也不會在袁紹請朝廷封他侯時助張公阻之,只是惜乎沒能成功。”
“是,公高瞻遠矚,明眼千里,自是知道此點,卻是在下多說了,但是第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