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現今州中困窘,而卿家巨富,這就好像是幼童懷金餅行於盜林,倘若州中有人對卿家的資產起了覬覦之意,試問之:卿當如何是好?”
糜竺家巨富,這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尤其是在當下這么個亂世中,更是一柄雙刃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的家產就是這個“璧”。
他家有錢是不錯,可他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他家的錢,秦松說得沒錯,如果州中有人對他的家產起了覬覦,他還真就弄不好會因此而被搞個家破人亡。
其實不用秦松說,他也早就在在為這個事兒擔憂了,也所以去年陶謙搞屯田,他大力相助,說白了,他就是想找個靠山,以保住他的家產,更主要的是,是保住族人的安危。
因而,秦松此話一出,正是戳到他的心里,他的心頭頓時為之一跳。
他按住心頭,徐徐笑道:“文表兄,你這話未免就有些過了。”
“過還是不過,子仲兄,你自己清楚。不錯,你因去年助方伯屯田,而被方伯擢為了州中從事,但就像你說的,說到底,你是方伯的‘臣’,要想真能保住你的家產,以我愚見,你還得找個‘友’才行。”
通過幫助陶謙屯田,糜竺成為了州中從事,有了一點政治地位,可相對他家的巨富資產來說,這點政治地位是遠遠不夠的,是不能以此來保住他家的家訾的,或者干脆直接了當地說,如果不是別人,而正是陶謙對他家的家訾起了覬覦,他該怎么辦?所以說,要想保住家訾,還真是如秦松所說,他必須得要找個有實權、有實力的“友”,也即“盟友”,引以為援才行。
糜竺拈須,默然不語。
秦松觀察著他的神色,接著說道:“當今之時,董卓威亂於朝廷,寇賊蜂起於四方,此大亂之兆也!文表兄,事君固當以忠,可亂世之中,臣亦不能當個愚臣啊!”
“文表兄,你此話何意?”
“豈不聞乎?‘識時務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拿出一點家資,以諸吾郡荀府君,對卿來說,既沒有什么損失,還能因此而得一‘外友’,又何樂不為?……卿如是擔憂方伯或會因此而歸罪於卿,以我看來,卻是大可不必。”
“噢?”
“卿家不但巨富,而且行商南北,當下之時,州中不但需糧財、更需貨殖流通,也就是說,方伯不但需要借重卿家的資財,還需要借重卿家的商路,而卿如能再得到吾郡荀太守為‘外友’,則左為資財、商道,右為外有強助,試問之下,方伯又怎會怪罪於卿?以我看來,不但不會怪罪你,反而還會因此而更加地重視你!”
如果得了荀貞為“外友”,陶謙十之**會因此而生氣,可眼下州里又離不開糜竺家財力和商路的幫助,那么就算生氣也沒用,不但沒用,而且確如秦松所說,為了糜竺不被荀貞拉過去,陶謙說不定還真會因此而更加“重視”糜竺,給他更多的好處,更高的政治地位。
糜竺默然。
秦松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怎么做?子仲兄,你自己做決定吧!”